本以为,婚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同两滴墨汁滴在水里,是相濡以沫你中有我的,却不曾想,自己和丈夫不过是两尾游曳在家庭屋檐下的鱼,在共同的水里,却听不到对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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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尾游曳在家庭屋檐下的鱼
王秋珍
50年前,正是我们国家很困难的时期。盐9分钱一斤,糖1分钱一块,肉6毛5一斤,火柴2分钱一盒,大红鹰1毛3一包。泥水匠一天的工钱是9毛。
她的妈妈生了11个孩子,却只养活了4个。伤心的妈妈把泪水哭干了,也把自己原本水汪汪的眼睛哭瞎了。在她11岁那年,妈妈从一个黑暗的世界到了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爸爸患浮肿病,一点不会打理生活,可谓家徒四壁。人们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爸爸虽然经常去挣工分,家里却穷得丁当响,本该丰盛点的三十夜也只能吃盐拌豆腐。
那时,扯布要凭布票,爸爸将布票都卖了买盐。3年,已是大姑娘的她没有添过一件衣服。已经嫁在义乌市石柱下村的大姐姐,亲家母是去桐乡做茶叶生意的,她说,这样下去,非苦死不可。她们俩商量着,叫她去桐乡看看。
这一看,就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原来,那边已办了五桌酒席。大姐姐已和男方谈妥了价钱——90元。东阳人把嫁人叫做卖女儿。她就这样卖到了远离家乡几百里的桐乡。
那户人家比她的娘家要好过一些。她以为苦日子到头了。不曾想,丈夫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同一个大队的,一直遭到父母的反对。如今,她的出现让他很是不满。她的眼里有花在晶莹莹地开,那花开得如此地忧伤、寂寞。如果这时给她两个选项:“回”与“不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是,她没有选择。
整整3年,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黑夜漫漫,比黑夜更无边无际的是她的忧伤。本以为,婚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同两滴墨汁滴在水里,是相濡以沫你中有我的,却不曾想,自己和丈夫不过是两尾游曳在家庭屋檐下的鱼,在共同的水里,却听不到对方的呼吸。
有一次,她爸爸去看望她,他居然把被子藏起来,不让自己的岳父睡觉。后来还是她从邻居那儿借了一床被子。他的举动像冬天里的冷水,一次次兜头浇下来,冻结在她的心里,她却没有退路。她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石头抱着走。认命吧。
她就一门心思地操持家务,织布、织毛衣、做鞋子、做衣服,样样都来。冬天来了,她早早地给太婆、公婆、丈夫每人做上一双棉鞋,一件内芯是丝棉的棉衣。年年如此。
这样的日子,真像身上的一层小丘疹,平常捂着掖着,外人不得而知。可是,当事人又痒又痛,却佯装和谐幸福。
其实,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守着这个家而已。的确,只是而已。
有时,她会透过窗户往外望,窗子的上边框和远处建筑的轮廓共同剪切下一小片蔚蓝的天空。那么清澈,那么明亮的蓝。她就想,什么时候,丈夫的心也会清澈起来呢?
也许,她的善良感动了他;也许,他喜欢的女友出嫁了,断了他的念想,在她守了4年的家后,他接受了她,还一连和她生了三个儿子。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很听她的话。以后的日子,他们再也没有红过脸。
熏风送暖,花朵繁叠。如今的她觉得,自己和丈夫就是那两滴墨汁,在生活的水里,书写共同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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