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夏日的绿色记忆

                                      郭佳钰

                        前排右数第三个是郭佳钰,第四个是王雪畅.

      曾经读到过代微的诗句：阳光照射进来/像一杯刚刚挤出来的泛着泡沫的牛奶/还带着牛棚和干草的气味/睡衣的颜色。

     车缓缓行驶在浦江白石湾弯曲的山路上，午后诗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我的睫毛上。望向窗外，苍翠的田野，在夏日闷热的午后蒸腾着一股溽热的泥土与植物的浓烈气息。开始登山。行走在小径，抬头望去，大片大片的绿色交错相叠，在山风的吹拂下，树叶相擦发出“哗哗”声，像是大山轻浅的呓语。鸟虫的鸣声掺杂在其间，更有“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阳光愈发强烈，整个世界在它的包裹下，像春天来临时的花朵，所有的树叶完全舒展开了，露出最原始的面貌，一切都明亮地暴露在太阳之下。

      红色的花朵绽放在池塘边，碧绿的池水中央隐约浮着荷叶。像我曾经的梦境。我曾梦见一片荷花池。隔三差五，没有预料的时刻，它就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是非常安静的梦境。很漂亮。满池粉红的荷花，隐藏在山林之中，开得恣肆。我隐约看到了它，然后快步走了过去。我看到那池塘就像是一张彩色照片，而阳光在其中不停地流转。

     此刻我却不敢走过去，纵使它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待我看清楚那红色的花朵，我失声尖叫：“啊！那不是曼珠沙华吗？”曼珠沙华，这么美，那花的妖气，令人心生惧意。它怒放着，花瓣像勾子，完全伸展出去，红如血，似火星灼热，沾了皮肉，便痛入骨髓。美，可以是恶毒的。

    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形如同一只只伸向天堂祈祷的手掌。传说花妖曼珠与叶妖沙华因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了面，便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不能在一起，它从此在世间绝迹，只怒放于黄泉路上。

     我静静地欣赏着它，不敢触碰，然后慌张地想要捕捉它的花影。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那不是曼珠沙华。这稀有的花怎会出现在这样的山野？纵使那真的不是曼珠沙华，在见到它的那瞬间，感受到的那份感动也令我难以忘怀。

     在山顶看见了天籁涛。白色的瀑布从石块背后冲出来，笔直地往下冲，水花溅落发出巨响响彻山谷，之后又分为好几条支流，细细地往下淌，看不见尽头。

     有风迎面吹来，带来水花打到脸上。已近黄昏，一切都被那巨大的夕阳镀上一层温暖的橘黄色。风和云在天际流动，时间却好像静止。

     王菲这样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只是我，有时，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此时此刻，我更感动于这句歌词。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有的只是流水般连绵不断的感觉。

     也许我在等待，等待有一天再回到浦江，回到这里，再无风雨再无晴，于心灵的安详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