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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六安之二十二:边城婚恋

(2009-09-23 09:5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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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六安

边城

婚恋

杂谈

边城婚恋

程耀恺

H县向西走不远,就是河南省地界了。以往早晨从合肥出发,在九曲廻肠的公路上颠簸大半天,到达H县城时,太阳正好在河南那边缓缓下沉。

五、六十年代,每年总有一批外地大学生,分到这个偏远的县城,人生地不熟,生活从零开始,那种景况,颇有些外地移民的味道。

我于遍地烽火的文革初期,成了这类移民的一员。

唯一聊以安慰的是,能在机关或学校里,谋得一席之地,不像现在这样的就业难。同事基本上是当地人,世代守居县城一隅,根盘节错,世故老成,却有一股吸纳或同化新移民的喜好与冲动。你无论分到哪个单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对你格外的关切。当然,做法不外是观颜察色,明察暗访,首先得摸清你的底子。根正苗红的,列为首选对象;有问题而不太大的,就要看你人品、人缘、能力、相貌、心眼诸方面如何了,好的,也可将就;家庭成份高,社会关系复杂的,没人敢问津。

经过一番背靠背的摸底排队之后,就有提亲的人,喜笑颜开地上门来了。

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程序和渠道。偏远地方的人,讲实际,求安稳过日子,择婿或择偶的严格与谨慎,丝毫不逊于入党入团时的政审。这当然也是那个时代的普遍风气。新移民中大约有一半人,是通过这个约定俗成的程序,成家立业并融入当地社会的。

很显然,另有一些人,被排斥在这个渠道之外。这些人的婚恋,总是一波三折。有波有折,许多生动的故事也就蹦出来了。那时没有小说看,我们这帮新移民,就把自己身旁发生的事,当作小说来品读。

我所在的H县农林局,有位姓肖的同事,金寨人,天资聪慧,为人正直。他是远近闻名的灭蝗专家,工作卖力,深得领导器重,但他的父亲却是载帽子的富农。小肖人缘好,倒也不乏热心的介绍人,可惜与女人一触即溃,谁不怕那顶帽子呀。小肖在失败中,多少总结点教训,再与女方面晤,便把“家长”从父辈上浮到祖辈,他的叔祖是肖全夫将军,某大军区司令员。这法子好是好,其实也没顶多大用,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屡谈屡败的小肖,做事执着,一点也不气馁,索性把整个家族历史,和盘托出。用他自己的话,叫做竹筒倒豆子。小肖口才文采双优,他编写的家族史,有一本书那么厚,任你通览。肖的祖籍是将军县,在肖的家族中,他父亲那点问题,对全局而言,也就微不足道了。果然那本小册子所透露出的诚实,为他赢得了一位女郎的芳心。那朵盼望已久的、写有“新郎”字样的大红花,终于戴在我们小肖的胸前了。

在县防疫站,我结识一位医学院的毕业生,一叙,是同乡,大有他乡遇故交之感。学医的人踏上工作岗位,就有人称医生,我便跟着也喊他杨医生。他家的成份虽不好,但医院里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小护士,他稳坐钓鱼台。他还有广泛的业余爱好,木刻的人物,活灵活现,摄影在县里也能盖帽。这样他能结交一班有艺术气质的人,常常高朋满座,所以一点也不寂寞。杨住在单位宿舍里,有位同事的女儿,初中毕业下放到农村,骨子里有点艺术细胞,十分欣赏杨医生的艺术才干,说杨叔叔了不起。久而久之,竟由敬生情,与杨叔叔谈起恋爱来了。两个人浪漫得可以,恰好女孩的父母很开通,没有从中作梗,可谓天赐良缘。让那女孩作难的,是叔叔这个称呼。当初她那样称呼杨医生,我便利益均沾地也是叔叔了。杨叔叔成了恋人,对我还得有板有眼才是。过了半年,在杨医生的再三央求下,我才允诺把叔叔的称呼减免掉。自然,一桌酒席是免不了的。

往后赶上干部下放劳动,县里干部一齐投放在李家圩子庄园里的五七干校。干校本身是个国营林场,我们刚到不久,分来两位南京林学院的毕业生。一位是党员,人挺不错。党员大学生在当时行情看好,说媒的多,不用多久就把貌若天仙的娇妻娶到手,两口子沉浸在蜜月中自不用说。另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姓李。小李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摘帽右派,因此,摆在小李面前的,只能是岁月蹉跎了。直到我们全回了城,小李依旧形单影只。然而就像金子放在任何地方都会发光一样,小李的才华很快就显露出来,他用一种叫白僵菌的真菌,成功地防治了皖豫边界成千上万亩的松林虫害。场长老黄很爱才,于是自任红娘,决心促成一桩郎才女貌的姻缘,要把H县城头号美女说给小李。女方的父母都是老黄朋友,对老黄夸说自己的部下是百里挑一的好小伙,并不怀疑,只是女孩母亲那里过不了“政审”关。气得老黄火冒三丈。小李自己却波澜不惊,他是个既儒雅又开朗的人,对此,他只付出淡淡一笑,仍旧把心思放在大松林里。又过了两年,分来一位女大学生,也是学林的,天缘巧合,两人结成伉俪。文革结束后,小李被林业部派到美国的名牌大学——康乃尔大学深造,现在是某大学常务副校长、博士导师,夫妻恩爱,事业有成。

尘埃落定后,由于社会对人才资源的重新调配,我们那批新移民,相继调离H县城。回想当年,空手而来,离开时,拖家带眷。遥望边城,感慨良多。

家虽说不在H县城了,可妻子还是常回故乡看看,孩子也常思念童年时代的小伙伴。我呢,怎么说也是H县的姑爷,因此,在情感的深处,这辈子,注定要与那个地方藕断丝连下去。(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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