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迟不肯动笔写这篇钢琴日记。

    啜饮，就不能大口大口地吞咽，要一丝一缕地品。女儿的钢琴第九课，即是我啜饮的对象。我没品够，回味、回味、再回味……

    回课时，董老师问孩子：“我上次布置的作业是哪几篇？”女儿不知所措。我赶紧补上一句：“《小汤》一，她全弹着呢。”老师说：“可以呀，你们小孩真行！”说实话，上节课老师布置的点题课目我没刻意记下来，《小汤》一对女儿来讲，没有重点，全面练习就行了。

    试奏了三曲。我明白了：《把我带回弗吉尼故乡》、《军号响》、《划呀划》就是老师圈定的复习重点。女儿弹奏的《划呀划》得到老师肯定，同时指出一处毛病：大姆指站立得不够，不利于整个手型的保持。建议我在辅助孩子练琴时，有意识地“掏洞”，把手指伸进女儿的掌心，给手掌拱一点向上的力，强化手型。

    接下来的学习项目，让女儿和我耳目一新。

    一个老师有一个老师的教学方式。董老师从来没在女儿面前露过手艺，一首整曲子没弹过。唯一能够让我确认没找错老师的原因，就是她单指弹奏的示范有如鹤脚，泛着一股子仙气。不过，这种“一指禅”的神功，断不能让我释惑——这方面，我就是个例子——高中军训，踢正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分解进行。“出列，出列！”我是示范标兵！一腿支撑，纹丝不动；一腿踢出适当角度，定格，也是纹丝不动。当兵的激动得是真夸我呀，指着我对面的全班同学训：“你看看人家！”军训汇报表演，我班全年级第末。当兵的、全班同学都对我投以“关注”的目光：我是单项冠军，连贯动作配上我的大屁股，我就“飘摇”，把全班整齐划一的方块阵愣是搅和散了，溃不成形。董老师，你不会也是“一招鲜”吧？

    鉴于女儿对《小汤》一掌握的程度，董老师要求女儿与她合奏曲目（《小汤》一教材中的大部分曲子，既有孩子练习的谱子，也有老师伴奏的谱子）。从《请弹吧》开始，一直到《公主圆舞曲》，师生珠联璧合，一路弹了下来。我没有准备。女儿与老师的第一次合奏，我心目中的女儿的第一次非著名钢琴演出，就这么不经意地开始了。我贪婪地享受着这场听觉的盛宴，即使她们偶尔不合拍，老师提醒女儿等她一下，我也会心地笑着听。女儿好象也对这种新的教学方式（只在钢琴教学光盘上见过）投入了热情，有的时候不自觉地和着节拍用力地点头——多好的一瞬间啊，孩子的心浸润在音乐里了。

    这堂课进行了1小时36分钟。笑、对音乐的认同氤氲着教室，师、生、我全不觉得累。看得出，董老师愈发喜欢女儿了，女儿也敢于与老师对视而笑了。这，也许是这堂课最大的收获。课尾，董老师简单讲解了《小汤》二的八分音符，两个八分音符对应着“一、拍”两个短促的喊号弹奏出来，正好是一个四分音符的时长。又提醒女儿，《十个小印第安人》不再是《小汤》一中的固定指法了，手指换了地方，低音谱表中的“2”要用左手1指弹奏；“7”要用3指；“5”要用5指；结尾的“1”要用2指弹响，并很细心地在谱子一一标上指法。

    回家的路上，我问女儿的感受，她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呢。我告诉她以前所有的练习都是有用的，不然，今天的合奏根本没法进行——你嗑嗑巴巴地弹不流畅，老师总是等着你，那不两岔了吗？她好象懂了一点，要求回家后和我接着合奏。我没敢接这任务。伴奏的谱子在我看来就是天书，我不会。

    路过一儿童用品店，据说有“欧润肤”的儿童护肤品，就带女儿进去了。“欧润肤”系列是法国货，没有 “擦脸油”这种土称产品，正规叫法又记不起来，不敢贸然进货。闲逛了一下，女儿和我都对店里的泡泡液产生了兴趣。电视上有那种把人罩在泡泡里的表演，看着过瘾极了，问，人家说没有。于是，就买了这家店里能鼓捣出最大泡泡的一款泡泡液，算是对女儿学完《小汤》一的别样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