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为“去去”（猫须儿已玩掉）；右边为“来来”（胡子尚在）

    “再买只白猫，你给她取什么名字？”

    “来来”。

    “去去、来来”。

    “爸爸，你好笨啊，是来来、去去！”

    女儿在农村姥姥家，老是边踢家猫边用力地说：“去！去！”第一只毛绒白猫买回来后，我便替女儿为这猫取名“去去”。女儿讨厌真实世界的猫，对“去去”却喜欢得不得了：吃饭时“去去”有专门的座椅、碗筷，睡觉时“去去”和女儿一个枕头、一个被窝，连老师“不准把玩物带进幼儿园”的警告也抛之云外，“去去”有好几天都是“中二班”的旁听生。

    12月12日凌晨四点多，朦胧中觉得女儿从小床上起来了一下。过一会儿，妻把我捅醒：“你女儿自己把尿了。床单子上就尿湿了一点儿。”小床床尾放着夜壶，女儿夜半来了尿意就喊妈妈，今儿不知怎么没吱一声，自己把夜壶拿到床中间，褪下内裤，坐夜壶上尿完后，又把夜壶安安稳稳地放回原处，躺下睡了。妻挺激动，一个劲儿地亲女儿：“女儿真乖！女儿真是长大了！”

    表现最好的是中午。一大家11口子聚会，大火坑，东北农家菜、大锅鱼。酒至半酣，挎着绿书包、背带儿上还挂一破搪瓷杯的女服务员进来，憨态淋漓地给“且”（东北话、唐山话都是客人的意思，字典上没有对应此意的字）们表演店歌，大致内容是感谢我们的店老板哪，给了我们挣钱的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干事啊，挣够了钱都给爸妈！逗得我们一家子鼓掌大笑。“妹子，再给我们整个‘小拜年’，我闺女爱听这儿个！”我和女儿打秋千的时候，我老给她瞎唱“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啊……哎嗨呦呦,哎嗨呦”，她对这种喜庆的民间腔调很感兴趣。许是受了女服务员的感染，“小拜年”过后，女儿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站在炕头上极大声、极专注地演唱“小白船”——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有只小白船——歌声穿过东三省，直奔朝鲜半岛，最后跑调儿到爪洼国去了。意犹未尽，女儿又离了桌，站屋儿空地上，刮起了民族风。随着全家人齐唱“掀起了你的盖头来”，女儿左边一个亮相，又几个小跳步到右首一个相同的亮相，程序化地往返了十来次，到歌曲结尾处才想起了“电臀”。这一高难度舞姿，一下子引爆全场，一家人笑得不成样子了。孩子是家的开心果儿，此话不假。

    为表扬女儿一天之内的两次精彩，决定再买一只猫作为奖励，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父女对话。妻和朋友抱怨：“她爸爸给孩子的物质太多，猫就买俩儿！”朋友的回答出我所料，很睿智精辟：“对小孩来说，这只猫和那只猫的意义不同。”大有佛学里此花非彼花的辩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