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修房子的时候,特意布置了一间书房——我是爱书的。女儿降生后才发现,这间书房从布局上理应是孩子的儿童房——我把女儿的地儿无意识地占用了。改造是不可能了,我想,等她四岁以后,便把她的儿童床搬进书房中央,睡拥书城,倒也是挺别致的。
作为人父,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以前买书,是为了看;如今,好象做什么都有女儿的牵绊,买书,最主要的成份是为了收藏——给女儿看。这样也好,我买书不读的债记女儿头上,自己反倒懒下来了,可有可无地读着。
其实,我真的希望为我的女儿营造一种宽松的氛围,一种能让她随时随地能摸到书的便利,一种与书为友、与书戏耍的生活习惯。电影导演陆川挺牛,他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过,他从小就爱翻书,他爸爸是作家陆天明,全国各地的杂志、报纸都往他家邮,他不玩着似的看这些,他在家干啥?我不能为女儿做到这些,但我想,我五个书柜里的这一千多册书都是文化的精华,菜给你上了,女儿,吃不吃可是你的事儿了?
于是,我在心中打好了底稿,给这间集书房与儿童房为一体的屋子起了名字——润赏斋。大凡书斋,名字上都或明或暗地带点水,比如,天一阁,就有“天一生水”的意思,讨吉利,防火。我女儿的大名中正好带“润”字,有水,加之这些藏书是让她欣“赏”的,遂合成了这个俗斋名。
有时,我看女儿到书房里转悠,或是她很正经地提示我:“爸,这几天你咋没看书呀?”,或是学我解手的样子蹲厕时也手上拿本书,我就想笑。读书说到底就是一种文化的浸淫,生活的品质,就如泡浴缸,泡一会儿身轻体泰,舒服了就行,不一定非得洗心革面,或是一下子洗成个美人,非成个杨贵妃出浴不可,显得矫性。
正巧,我在一家书店连续买书超过一千元,人家请刻手免费治印一方,遂有了“润赏斋藏书印”,写此小文为记。盼望有一天,女儿在看过的每一本藏书上,按下此方印,让印泥在书上洇着的珠砂永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