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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近乡情怯,他又走在了熟悉的山路上,莫名有点心跳加速。
此时正是八月,麦子成熟的季节,一片片的金色波浪里,麦穗互相磨擦着.发出嗦嗦的声响。山里人,依然用镰刀收割麦子,割好的麦子一垛一垛放在地里。干燥的空气中,他闻到了风里夹杂的泥土和麦子的味道。
虽然是回家,可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他,走在山间的地里倒像是个外来的游客。不时有收麦的农民看到他,大声和他打着招呼:大学生回来了!他其实已经大学毕业近10年了,只是山里这些年没出过几个大学生,所以大家一直都这样称呼他。他一路叫着大伯、二舅……山里人不多,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
他径直走到自家田地里,他爸已经笑眯眯地脱了草帽,带着骄傲的神情在迎接他了。他想接过父亲的镰刀帮忙收割,他爸把镰刀往身后放了放:“不用了,这不是你干的活,回去歇着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他走近家门,侄子、外甥都出来迎接了,叽叽喳喳把他围住。妈妈接过他的包,心疼他坐了20多个小时的车,让他去休息。他洗把脸的工夫,背包已经被侄子外甥们翻开了,他们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大叫:大伯(舅舅)你得了金牌吗?他回头看时,孩子们正争着看他“雪花啤酒•勇闯天涯”的奖牌。
他心里一惊,又想到了一路上都在纠结的问题:该怎样和父亲说这件事。不由得他多想,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这是金牌吗?什么是勇闯天涯?雪花啤酒为什么要勇闯天涯?
他笑笑,放下了心里纠结的问题,一一给孩子解释。“雪花啤酒勇闯天涯”是一个活动,是由华润雪花啤酒公司举办的。很多叔叔阿姨和他一起参加活动,挑战了从来没有人攀登过的山峰,去到了很多从来没有人去过的地方。这些奖牌就是他在活动中得到的。
孩子们好奇地问,那些没有人攀登过的山峰和我们这里的大山一样吗?他说不是呢,那些山上常年有积雪,非常寒冷,空气也很稀薄,连水都在山上烧不开呢。孩子们像在听故事一样,崇拜地看着他,说大伯(舅舅)你好棒!
他心里想,要是父亲也这样认为就好了。
太阳下山了,父亲回来了。一家人坐了一桌子,格外热闹。他拿出从城里带回来的五粮液问父亲:爸爸喝这个吗?父亲摇头,开了一瓶雪花原汁麦,说,还是喝这个,这个有麦香,像是我种的地里的麦子酿的。这就是他的父亲,每天劳作之后,喝一瓶雪花原汁麦,就像是在感受自己生活的滋味。
他坐在父亲旁边,给自己也斟满了一杯原汁麦,和父亲碰杯,一饮而尽。
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对父亲和盘托出。他拿出一瓶雪花勇闯天涯,说,爸爸,我们换一种口味尝尝?父亲说不用了,我就喝这个。他犹豫了一下,说,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勇闯天涯这个产品吗?因为这四个字能激起我对生活的热情。我大学毕业后进了北京的公司做白领,每天高强度地工作,常常加班,晚上回到家,除了感觉到身体被榨干,没有一点成就感。但我是你的骄傲,是我们山里的骄傲,我一直想着这一点,一直坚持努力地工作,即使工作再不开心,也坚持工作。
直到有一次,我参加了雪花啤酒的勇闯天涯活动,一次户外远足活动。那天我们在山里露营,我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母体,心里觉得既熟悉又兴奋,那天晚上我看着天上的星星,睡得特别安稳。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山里的孩子,对大山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后来,我又参加了很多次勇闯天涯的活动,每一次的感觉都很棒,觉得自己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情。
后来,我慢慢领悟了这四个字,勇闯天涯,就是要勇敢挑战自己,有梦想就要去追寻。以前办公室按部就班的工作不能让我有幸福感,那我能不能换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去年,我辞职了,做了一个登山运动员。我一直不敢告诉您,因为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我担心您不能接受我这样的选择。
父亲一直默默地听着儿子讲,从点头变成瞪大双眼,仿佛要仔细分辨,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父亲不敢相信,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你做了登山运动员?!你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山,就为了去登另一些山?!”
父亲一时完全无法接受儿子的决定,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一垛一垛麦子割出来供养的大学生,居然不好好工作,去做登山运动员!啪,父亲用摔杯子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母亲怯生生地说,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何必闹成这样……。
之后他在家的几天,除了晚餐时间,他很少见到父亲。父亲依然是早出晚归地收割麦子,回来也几乎不和他说话。
离家前一天的晚上,他再次给父亲斟满原汁麦,正要给自己也倒一杯,父亲说别,你喝那个吧,父亲指的是雪花勇闯天涯。父亲亲自给他斟满一杯勇闯天涯,说,你已经长大了,该自己拿主意做决定了,两代人,生活不一样啊,就像这酒,看起来一样,都是雪花,喝起来才知道味道不一样啊。
他强忍了眼泪,和父亲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