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与明快——杨柳岸边读小说﹙2﹚

杨柳岸

短篇小说《额颅上的石头》，弘笃，载《天津文学》2012年八期。

这篇小说题目有点生涩，似含象征意味。小说写了三个农村老头的生活状态。其中朱盛和凯俊是好朋友，他们都是早年丧妻的“孤老头”，而红鼻子老汉条件要好一点，以前在县医院看大门，退休后回农村，他和朱盛是赌友。小说可以说是较为含蓄地写了三个老人的情感世界，朱盛和凯俊都是早年丧妻，现在老了世事无太多牵挂后，感情问题便来困扰他们，回忆当年的妻子也是一种方式。朱盛要相对自由一些，通宵赌博偶尔还嫖女人，生活放荡也辛酸。而凯俊是知识分子，儿子在城里当官，他是有身份的人，却了多了些拘束，精神生活主要就是独自一个听戏或想念亡妻，甚至做梦也梦见她。他也有准情人，小说结尾写他死后百日那个给他上坟的“退休女教师”或许就是他感情上一点寄托，他和她可能是有缘无份，只好来生续缘。凯俊自杀了，除了朱盛能知道个大概之外，外人是不知道的，包括他在城里当官的儿子嘉平。这不让人令人深思吗？而红鼻子老汉的老伴健在，儿女不用再操心，可他也因为当嫖客同样落了个妻离子散，独自在城北的村子离群索居，他能忍受这晚年突然不期而至的变故吗？当朱盛得知后，“心头潮气一阵酸楚：我得抽空去看看他。”他曾帮着凯俊要挖除那块石头，现在他也怕这个红鼻子老汉也承受不了那石头的重压而自寻短见。老来同病相怜，他们要相互给予温暖。

中国逐渐进入老龄化社会，而在农村的老龄化应该同样是一个应该关心的社会问题。作家弘笃作为一个离开陕西多年在南方沿海地区工作，业余从事文学写作者，他的写作常心系故土，关心故乡土地上的那些人与事，他小说中生动的方言俗语能把代表陕西关中西府的那种地域风味写出来。而在这一篇小说中，他作为一个青年作家，能把写作视野脱离开自己的生活圈子而关心老年人这个特殊群体。小说写得凝重，有历史感，人生沧桑感，写出了农村单身老人苍凉的身世之感，写出了他们孤独凄凉的内心世界，给他们以深沉的人道关怀。

短篇小说《蜜月》，高涛，载《延河》2012年八期。

如小说题目所示，蜜月当然要有“蜜”，这篇小说自然充满喜剧色彩。小说写了两个在同一个单位的小青年男女周虎子和杨亚米他们的婚恋故事。小说从他们蜜月中的小矛盾切入和故事主干，向前延伸到他们是怎样开始他们的工作和开始从恋爱的，其中自然少不了一波三折的为生活而打拼的各种生活现实问题，向后延伸到他们的住房紧张，婆媳矛盾，感情小危机等。小说就是这样以一对小青年的“蜜月”为切入，生动地描绘了刚进入都市生活的年轻人的婚恋、工作、亲情等普遍性社会问题。

这篇小说从叙述语言到故事情节都格调明快，有一股都市年轻人的干练和都市市井生活情趣与神韵。作者准确地抓住鲜活的日常生活内容和年轻人的内心状态，做到如实地描写。特别是小说的叙述语言爽朗明快，叙述不拖泥带水，又含幽默讽刺与调侃，使小说整体上显得有深度却也轻松好看，耐人寻味。作为小两口的“蜜月”，性生活自然是重要内容，小说中对此描写可谓大胆泼辣，却也做到点到为止，传神，而不让人有低俗之感，多让人感到其描写逼真而会心一笑，真实的生活感很强。小说整体透露出一种喜气，一种热爱当下鲜活的生活而且积极投入进取的情怀，这也显示了小说家与当代现实生活的血肉联系。

2012-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