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和冯积岐老师在省作协院子聊天,过来一老人,手里提了一个档案盒子大小的蓝色尼龙袋子,他一过就来问:“这里是省作协吗?”冯老师问:“你找谁?”老人说:“我找省作协。”冯老师说:“你找省作协哪个部门吗?”老人还是那句话:“我找省作协。”冯老师说:“那你去三楼办公室吧”。老人还没上楼就被看门的中年妇女拦住领到冯老师跟前,女人对老人说:“你找谁你给冯老师说说,看他认识不认识。”老人说:“我找徐剑铭。”冯老师说:“他不在这里,他的编制在西安日报社。”老人说:“他不是省作协的吗?这里不是省作协吗?”在他看来,找到省作协就等于找到徐剑铭。冯老师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呢?”老人说:“徐剑铭不是写了本《死囚牢里的陪客》吗?我也写了一本,他的书既然能出版,我就想我的书能不能也出版呢?”说着他就打开手里的袋子说:“这是我十几年前写的,你们作协给看看,看能不能出版”,一旁看门的妇女插话:“他就是省作协副主席,”,老人盯住冯老师问:“师傅,你姓啥?”冯老师说:“姓冯。”我说冯积岐老师。“冯什么?”老人他显然连冯老师都不知道。老人说:“那好,你是作家,正好给我看看。”冯老师说:“你去太白文艺出版社看看,就在北大街。”书稿是手抄稿,大约两寸厚,老人说:“总共484页,二十多万字哩。”我问他以前有没有试着给别的出版社投稿,他说给人民文学出版社寄过,不过只寄过一部分,人家没有回应啊。我大约翻看了几页,老实说,那样水准的文字要想出版可能几乎为零。我问老人有没有考虑自费出版,他说那怎么行,谁要出版稿费可以少给,甚至还可以谈。我今年都七十多了,再不出版就没机会了。”听老人说他为了写这部书写成了高血压,说写的时候笔根本就收不住嘛!
“陈忠实在吗?”看门的女人说不在。“贾平凹在吗?”看门的女人说也不在。
老人神情落寞地走了,手里提着他沉甸甸的书稿。
望着他离去时消瘦的背影,我心中只有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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