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我的小说 |

这个消息长了翅膀,在月河市飞来飞去。
月河市是一个小市,人口二十多万。因市区南有一条形似月牙的河流,月河市因此得名。
牛市长最近小解时总觉得流泻不爽,而且总是尿不尽。每次小解后,他都要捉住那东西使劲地抖落几下,可总是抖落不净。提起裤子,私处便显出铜钱大的湿斑,弄得他难堪又尴尬。听说大部分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尿不净的毛病。可他并不老,刚刚迈过五十的坎。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起初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搁。作为一市之长,他的工作日程安排的紧锣密鼓。就说昨天,他还在全市处级以上干部大会上做反腐败倡廉的形势报告。他讲到:“在我们党内决不允许有腐败分子的藏身之地,对于腐败行为,我们要一抓到底,是窝案的要连窝端,不管牵扯到谁,决不手软,决不姑息!”牛市长铿锵的声音不时引起下面的经久不息的掌声。一大早,黄秘书就送来歧功县教育局关于改建全县十一座临危校舍的申请。歧功县是全市出了名的贫困县。黄秘书在递交市长时说那个县的教育局长都来过好几回了,而且带来了一大口袋当地的土特产。牛市长一看申请资金二十万元,就把申请放在一边说,市上资金现在紧张,以后资金允许了再说吧。
牛市长决定去医院是缘与一次同学聚会。
一次他去参加一个老同学聚会,一个也已是地市级领导的老同学首先发现了这个为人鲜知的秘密,酒桌上便开玩笑说:“老牛呀,你里面的小牛都流口水了。”几个脑子反映快的就噗嗤地笑了。牛市长忙解释说是不小心把酒滴在上面了。可还没喝几杯,他的脸却红了。这那里像个久经酒场的老将所为。同学们都将目光齐刷刷聚向他的私处。可就在此时,一只苍蝇不偏不正地落在那块铜钱大的湿斑上,这次大家笑得更放肆了。只有一个人笑得很文气,很收敛。她是牛市长大学时的青春偶像。那时,她压根没看上农村出身,长的又小又瘦,脸色总像黄菜叶的牛吃草。谁能想到,牛吃草后来当了市长。真是世事难料!当年她是全校声名显赫的校花,男生们每天送她的花都是一大堆,她每天都要收到好几封情书,同舍的女生即嫉妒她,又尽力去模仿她。打扫楼道卫生的大妈因为要不断清扫被她扔掉的花朵而对她很有意见。
牛市长决定去看医生了。他要在下次难堪来临之前,把问题彻底解决了,免得再丢人现眼。
关于自己病情,牛市长提纲挈领地给秘书黄河清说了一下,黄秘书就给市人民医院的郝院长挂了个电话。郝院长热情万丈地说:“黄秘书,能劳驾您亲自陪市长来一下医院吗?”
放下电话,黄秘书就向市长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他的手指非常注意掌握节奏和分寸,没有动静,他正要离开,这时,门却闪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是市电视台当红的主持人叶笑倩。“哦,黄秘书,快请进!”叶笑倩浅浅地一笑,很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黄秘书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想退出,可是,牛市长却说道:“小黄呀,有事吗?”黄秘书就说没事。叶笑倩诡秘地一笑,借故走开了。黄秘书看见牛市长肥嘟嘟的左脸蛋上有一枚桃红的唇印。这个复制的嘴唇那么鲜活地挂在牛市长脸上多少有点滑稽可笑。他想笑,但他没有笑。他想提醒一下市长,可怎么说呢?弄不好还会落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一向精明的黄秘书犯难了。最后,他只对市长说,他给人民医院的郝院长打过电话了,院长请他抽空去趟医院。他问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市长说,那就明天上午吧。从市长办公室出来,黄河清就给郝院长挂了个电话。
“ 老刘呀,赶快给牛市长全面检查一下”。郝院长说完就和黄秘书一起退出病房的里间。
刘一刀在听完市长的陈述后说:“市长,请将裤子退下。”牛市长有一丝犹豫,但他很快松开了裤带。在医院,他只是一个患者,他没有不脱裤子的权利。当牛市长那东西亮出裤裆时,刘一刀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牛市长那东西硕大无比。刘一刀当了二十多年的外科大夫,虽曾阅过春色无数,可是,这么大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东西活像一根熟老了的丝瓜。悬在那里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刘一刀捏住那东西,用力往上一翻,里面全是浅黄色的沉淀物。看完后,他对市长说需要做一个小手术,对包皮进行环割。市长问:“非得动刀吗?”。他说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牛市长说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
为牛市长备皮的是实习护士艾静。艾静长得特像电影演员袁立,除了那双惹人的眼睛,脸蛋上时常悬挂着两朵生动的酒窝。粉红的皮肤能滴出水来。艾静从月河市的一所护校毕业来人民医院实习快一年了,这期间,她不但拿不到一分钱的工资,而且每个月还得给医院交二百块钱的实习费用。艾静的家在陕北一个贫穷的山村,那里人一年四季都吃土豆。土豆和美女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特产。三年护校学习,家里已欠了两万块钱的债,一切都指望她上班挣了后钱还人家,可一年的实习期眼看就到了,她的工作还没着落。学校说到了九月份,如果自己还联系不到单位,就得按“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分配回老家的乡镇医院。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一个卫生所。
当市长那藏在藤蔓里的东西一丝不挂地呈现在年轻的护士艾静眼前时,艾静的脸红成一抹晨阳。二十二岁的艾静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那东西,虽说来医院也快一年了,每次碰到给男的备皮,刘一刀从不让艾静去,艾静明白主任对她的关爱。刘主任还经常手把手地教她扎针。刘主任抓住她的手时很耐心。可这次是郝院长亲自点名让她给市长备皮的。刘一刀说他亲自给市长备皮吧,院长说:“我看还是让小艾来吧,年轻人要多实践才行啊!”刘一刀没再吭声。可他的心里总觉得有猫爪在抓。
艾静握着刀片的手心有些湿滑,额头也有细细的汗珠渗出,她的确有些紧张。特别是当牛市长那东西噌地竖起时,她的心就咚咚跳个不停。牛市长看出了她的慌乱,他捉住艾静白嫩的纤手说:“小同志,莫慌,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姓艾。护校毕业的。”艾静有些怯生。“哦,性爱,还有这么怪的姓呢!”牛市长怪怪地一笑。艾静觉得那笑不怀好意。可她还是挣扎出一丝笑意。
牛市长意味深长地看着艾静,一边说:“小艾呀,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该多好!可惜,我家欢欢从小就得了个小儿麻痹,如今二十多的小伙子了,总不让人省心。”艾静却说:“如果市长愿意,就让小艾做您的干女儿吧。也算我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修来的福分呀!”
市长说,一言为定。艾静也说,一言为定。市长就说,让干爸亲女儿一下。说完,他就把麦茬样的胡须在艾静粉红的面颊狠狠地扎了一下。艾静没有躲避。干爸亲自己的女儿有什么躲避的呢?
刘一刀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的响着,牛市长只觉得有一股暖暖的液体流经他的大腿。大约半小时后,正当刘一刀准备缝合伤口的时,牛市长那玩意突然直立起来,像一个红色的柱子。刘一刀手中的手术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被那东西撞掉在地上。滚圆滚圆的汗珠从刘一刀的额头断了线似的掉在他的白大褂上。幸亏这一碰没有伤及那东西,否则他刘一刀就彻底完了,更不用说评什么突出贡献专家。甚至连郝院长和人民医院也要受牵连。真是虚惊一场呀!刘一刀从医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奇事。包扎完后,那东西被用纱布裹了起来,原先缩在里的那一截东西终于重见天日,探头探脑地窥视着外面的花花绿绿的世界。
关于牛市长住院期间的饮食,经院党委研究,医院花五万元请来了省会城市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主厨,据说这位在国内有相当的知名度。凑巧的是这个主厨的老家也在月河市。他说五万元,他一分不要,他只求和市长认识一下,用他的话说:亲不亲,故乡人嘛!
牛市长的爱人和儿子牛欢欢在市长做完手术的当天就回家了。郝院长对牛市长的爱人说:“嫂子,您和孩子就放心回吧。医院的一切有我呢。”市长爱人放心地走了,可郝院长叫她“嫂子”却令她多少有些不快。老郝至少要比她大五、六岁。
四
十天后,牛市长出院了。
两个月后,艾静在人民医院的实习期也满了。她回到学校等分配的消息。别的同学都托关系四处活动,争取进一个好单位。而她却像家乡山坡上一株孤零的小草在风中无助地摇曳。过了一个礼拜,她终于拿到一张派遣证,是去老家的镇医院的。
夜色中的月河边,艾静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难道她的青春注定要在那个贫瘠的山村度过吗?艾静陷入痛苦的思索中……。
又一个夜晚,月色如水。艾静拨通了牛市长的手机,牛市长知道是艾静后,说他这几天正在天河宾馆开会,现在住在宾馆的110房。他要艾静直接去那儿找他。
艾静翻出她最喜爱的一件枣红色的连衣裙穿上,又打上淡淡的口红。怀着悲壮的心情她走向天河宾馆。这个夜晚对于她将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明白。
当艾静敲开天河宾馆110房门的时候,牛市长在里面响亮地问:“是小艾吗?快请进。”这时,艾静伸手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牛市长正穿着睡衣,端着茶杯坐在真皮沙发上品茶。
艾静离开110房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6点多。她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谢了顶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干爸。她干爸是个市长。
艾静如愿的被分配到月河市人民医院。不久,在牛市长的亲自过问下,艾月当上了护士长。刘一刀申报国家突出贡献专家的批文也下达了。而那个给市长义务做饭的厨子的弟弟也被安排进月河市交警队上班了。市上还给人民医院拨了二百万元的医疗器械经费。
五
他神魂颠倒半年后,突然对牛市长和他爱人说,他要和艾静结婚。牛市长把茶杯一摔说:“胡闹!简直胡闹!”。市长爱人说:“孩子看上了小艾,那是她的福气,这怎么能说是胡闹呢?”
一年后的一个夜晚,省电视台在晚间新闻里播放副省长牛吃草在全省廉正会议上的讲话,此时,牛市长已是副省长了,电视画面中,牛副省长青春焕发,刻意染过的白发乌黑发亮。细心的人们还注意到他的声音更加洪亮,此刻,他慷慨陈词地讲到:“对于那些隐藏在党的队伍里的个别腐败分子,我们要坚决追查到底,不管他伪装的多么像,不管他藏得多深,我们决不姑息,要让那些害群之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牛副省长的讲话不时被响雷一样的掌声打断。
夏日的一场连阴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月河市电视台记者从现场发回报道:由于连日的降雨,我市歧功县三座教室倒塌,死亡七人,伤亡二十四人。县教育局局长左文化在视察现场时不幸以身殉职……。
高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