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二）：看见了贡嘎雪山才明白它为什么被奉为“神山”

　　在中国国家地理评选的中国最美的雪山中，贡嘎雪山名列第二。珠穆朗玛排在它的后面。

　　我们在下午近4点到达海螺沟，打听后知道，共有四个营地，沿山而上。四号营地是能够走冰川和眺望贡嘎雪山的地点，但是不能住。我们决定住在三号营地的金山宾馆，因为可以看到日照金山。坐车上山才感觉越来越冷。车一路盘山而上，远看山顶已经积雪，山坡从下而上树木茂盛，只是树种不同。此前从一篇文章中读到：贡嘎雪山的魅力一是垂直高度高，从山脚的2200米到山顶的7560米只有29公里的垂直距离。二是自下而上植被层次多。这是中国各高峰中绝无仅有的。山势壮美可以珠穆朗玛相比。

走到半山我们已看到山顶的树上挂满了冰柱。公路沿着雪山高处冰雪融化形成的溪流。过了二号营地，我们进入在下面看到的挂満冰柱和冰霜的树林中。这里的森林应该说保护得不错，树都很粗，经常能看到一人抱的树。到三号营地天已黄昏，直接面对雪山顶，但是这还不是贡嘎山，只是大雪山的一些山峰。贡嘎山是大雪山的主蜂。

因为高山反应，我几乎彻夜未眠。但是并不特别难受。早上起来头有些重，但是还可以忍受。后来问了其他人，都睡不着觉。我们如愿看到日照金山，早晨的太阳从云雾中露出，照在雪山上，虽然只有几分钟，仍然非常感人。

在寒冷中吃了早饭，就坐车去了缆车站。这条缆车线是德国造的，并不难走，但是从缆车中看到的景色却让人惊异：缆车行走在森林中，脚下和身边矗立的是针叶林，多为杉树，笔直向上，树上挂满冰柱和冰霜。周围一片宁静。这种景色是我过去无法想像的。下了缆车，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四号营地，我们租了冰爪绑在鞋上。

四号营地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地，贡嘎山就在眼前，巨大的冰峰在我们面前伸向蓝天，两组雪山之间是巨大的冰瀑，虽然已冻成固态，但仍然保持着从山顶直泻而下的状态。山顶的天气也变幻不定。我们刚到四号营地时，雪山基本上笼罩在云雾中，冰川和冰瀑隐约可见，几分钟后，云开雾散，雪山在蓝天和阳光之下向我们展示了它洁白、宏大、富于变化的山势。贡嘎的神秘与壮美让人窒息。我明白了为什么贡嘎山是最美的雪山之一，为什么被认为是神山，是圣山。尽管据说贡嘎最美的山势在西麓而不是我们所在东麓。阳光下的雪山只有几分钟，云雾又迅速将雪山笼罩。我们等了几分钟雪山再次才再次露出它的神奇的容貌。我们在山顶反复看了几次雪山的变化。

今天最与众不同而又难得的景色是我们看到冰川与山顶冰瀑连成一片，一气呵成。最高处是冰瀑，然后是灰色的冰川，在冰川下是暗河，到半山后，暗河从冰川下流出形成溪流，最后汇成磨西河流到山底，穿过磨西镇再注入大渡河。这种壮观的自然现象完整地展示在我们眼前。我们除了叹为观止，除了说不虚此行，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人还从四号营地下到冰川，零距离观看了冰川上的大冰缝。我们从上面看着他们在下面行走，觉得仿佛是外星空的景象。

面对雪山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的经历。尤其是冰瀑在见到之前是根本不能想象的。我虽然孤陋寡闻，但还是见到过一些壮观的瀑布。瀑布是靠急速流下的水流和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来震撼人的。但是冰瀑静止无声，它在无言的沉默中震撼了所有看到它的人。贡嘎的冰瀑落差是1080米，著名的美国与加拿大边界的尼亚加拉瀑布的落差是50米，黄果树瀑布的落差是70米。由此可以想见贡嘎的冰瀑是怎样的壮观，它在阳光下无言的与人对视，夏季冰瀑下的一点消融就成为磨西河，乃至大渡河的源泉。在它的面前，人是多么渺小，“人定胜天”成了一个令人生疑的命题。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小事。我们的导游是一位当地小伙子。个不高，黑瘦，穿着牛仔裤和羽绒服，和我们在北京看到的年青人没有什么区别。言谈中知道他就是当地人，毕业于甘孜高等民族师范专科学校。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四川之外的地方，让我们吃惊的是他说，如果有机会出省旅游，他最向往的地方是浙江的乌镇。我们首先的反应是，乌镇是秀丽，但是怎能和贡嘎的壮丽相比。他说，不，我在电视看到乌镇，觉得太美了，我就想去看一下乌镇。你们觉得贡嘎激动人心，我看着很平常。

下山在磨西吃了中饭，然后我们继续向下一个目标：金口河峡谷前进。天黑到达汉源，天已黑，住下已经7：10。这时海拔已降到五、六百米。回想起刚才还在3500米的四号营地，真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