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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沂蒙山就感受到了这一点。有时候,山里的农民虽然闭塞,但是收入可能还略高于山脚下的农民。国家级贫困县蒙阴县有个岱崮镇,镇的北面是山地,南面基本平坦,只要从镇北的井旺庄、贾庄、八亩地穿过镇中心去镇南边的朱家庄、柳树头这些山脚下的小村子,你不难发现,虽然都很贫困,但镇北比镇南要富裕不少,如果走进每个村子里的小学校看看就更明显了。其实这差别几年前还不存在,原因是岱崮镇的农民几年前开始种植水果树,水果的收入逐渐超过了粮食的收入。北面山地的果农很快利用了山区的有利气候,还开垦了不少的荒山;南面山脚下的农民的人均耕地本来就不多,又没有荒山可以开垦,农民人均纯收入就很难超过3000元了。
其实,造成农村和农民贫困的原因有很多很多,大山的阻隔只是其中之一。我们来到皖北已经三天了,这里最密集地分布着中国东部的国家级贫困县和省级贫困县,然而皖北可以说是一马平川,贫困又是何故呢?可能大家首先会想到的是旱涝灾害。的确,这里可怜的农民几乎从不错过历史上的任何一次旱涝灾害,今年夏天的大水又淹没了不少耕地,西边的六安霍邱、阜阳颖上、亳州利辛就不用提了,我们前天去宿州灵璧县的一个贫困村探望一户贫困农民家庭的时候得知村里的收成由于大水今年基本减半。其实除自然灾害以外,这里的贫困似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官员的贪污腐败和黑心商人的草菅人命,以及在他们之间的形成利益勾结。
今年夏天水大,灵璧县井王村不少地势低洼的农田被淹,收成减了一半
进村的路也泥泞不堪,这时,我们的车是我们最忠实可靠的伙伴
我们终于摆脱了泥浆的阻挠,到达了老魏家
过去三天的时间我们在皖北的大地上飞驰了1000多公里,灵璧、固镇、利辛、阜阳、颖上这些地名不停地唤起我们的回忆。从《中国农民调查》一开篇叙述的那三桩发生在90年代初的惨烈血案,到近两三年全国各大媒体争先揭露的丑闻,我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干部打人致死致伤、毒奶粉和大头娃娃、欣氟假药、逼官招商一浪接一浪;贪官污吏的落马更是此起彼伏。
就拿阜阳市这个有930多万人口,人均占地面积不足1.6亩的农业大市来说吧,鼎鼎大名的王怀忠书记、王昭耀书记以及肖作新市长的阴魂未散,他们的旗下培养出来的一批“勤勤恳恳”剥削农民、“兢兢业业”贪污腐化的领导干部可谓“风起云涌”。下面是中国某经济刊物列举出的近五年来阜阳市已经查办了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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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9月至2003年4月,查处阜阳市委原秘书长张华琪和原市政协秘书长徐波一案,共涉及颍上县干部人数多达179人;
- 2005年5月,查处阜阳中院副院长王建民、朱亚一案,共涉及中院执行庭长王春友、经济审判第一庭庭长陈和平、经济审判第二庭庭长董炳旭等近10人;
- 2005年8月3日,查处原阜阳市公安局副局长种永纪涉嫌受贿、贪污、私藏枪支弹药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涉及2任车管所长;
- 2006年8月底,曾经担任阜阳中院院长的尚军、刘家义、张自民,因涉嫌受贿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分别被安徽省检察院反贪局侦查终结,移送安徽省的安庆市、滁州市、六安市三地检察院审查起诉……
这五年,阜阳市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查处5686个案件,处理6396人,挽回直接经济损失达1.6亿元。
如果你从各路媒体仔细了解过以上这些传奇故事,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在今天这个统计数字只会超越预期的时代,阜阳市还曾出现过年度GDP的负增长(2000年,-7.9%的增长),为什么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安徽曾陷入发展的“低谷”(1995年,安徽全省的人均GDP比全国平均水平低30.8%,差1497元;2000年,较全国平均水平低31.2%,差距扩大到2211元;到2002年,差距进一步扩大到了2367元)。
是的,在原本已经十分困难的农村,天灾会造成短期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人祸则可能导致一代甚至数代农民都扭转不过来的贫穷与落后。今天,长时间停滞不前的皖北地区正在试图挽回往日的颓废,新的增长正在走进农村的家庭,我们衷心地为这里的农民祈祷,祈祷今天在位的各级领导干部和父母官们不会再重蹈他们前任的覆辙,不会再犯下那些伤天害理的罪行。
在过去的三天,我们在皖北走进了9所中、小学的大门,虽然这些学校中有不少办学条件极为艰苦,但每当我们看到朝气蓬勃、渴望未来的孩子们,压在我们心中的沉重就会烟消云散,我们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成长在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的孩子们尽我们的所能。
利辛县的一所初中创造了一个班130个学生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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