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造字多记载在中国古籍里。《荀子·解蔽》云:“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好写字的人多了,而只有仓颉一人的字流传下来了。《吕氏春秋·君守》云:“奚仲作车,仓颉作书。”奚仲制造了车子,仓颉制造了文字。《说文解字·叙》云:“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百工以刈,万品以察。”黄帝的史官仓颉,看见鸟兽的足迹后,知道分开布置就可以表示不同,于是就制造了文字。各行各业传承,什么物品都明确了。《帝王世纪》云:“(黄帝)其史仓颉,又取象鸟迹,始作文字。史官之作,盖自此始。”等。看了古籍的记载,可以萌发了一系列的疑问,如什么是“鸟兽蹄迒”,什么是“书契”,为什么是仓颉等。其中,最有趣最难解的是第一个:飞鸟的爪印、走兽的蹄印怎么能成为造字的灵感呢?鸟兽蹄迒,人人可见,它哪里像文字呢?直至网上看到上古的甲骨文,此疑问才烟消云散。请看下图:
上图为陕西一位收藏家收藏的甲骨文,仅从骨面上看,它是不是像极了雪地上的鸟迹,原来,最早的甲骨文不仅仅是一个个文字,它还是一篇篇书法,讲究每个单字的分布、距离,与现实中的鸟迹蹄印高度相似。笔者思考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史官的需要,一事一记,有公务的限制。二是字符的限制,没有标点符号,就用空间区别。三是“书契”的限制,当时的加工技术限制,不能字距太紧。从《说文解字》的注释看,文字的发明不仅仅是文字的字形,还有文字的排列,即“分理”。
古籍记载仓颉造字还有一个术语,即“书契”。《魏书》列传第六九载:“古史仓颉览二象之爻,观鸟兽之迹,别创文字,以代结绳,用书契以维事。宣之王庭,则百工以叙。”这里既有“文字”,还有“书契”,若此,释“书契”为文字,就不对了。这里的文字才是今天所讲的文字,而书契呢,解释为刻划的文字才对,甚至叫甲骨文也贴切。它与文字的区别是“维事”,记录事实、事件。《帝王世纪》说仓颉是黄帝的史官,“史官之作,盖自此始”。一个说“维事”,一个说“史官之作”,将仓颉造字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说仓颉造字,不如说仓颉造书契,仓颉是甲骨文的始作俑者,他第一次把国家大事刻划在甲骨上,以作历史。考古学证明,在仓颉之前,中国就有了刻划文字,八千年前有伏羲刻文、贾湖刻文;七千年前有半坡刻文;六千年前有大汶口刻文等。这些刻文在很大程度上是表意,仓颉书契则是“维事”。
按古籍记载,仓颉的年代在五千年前,不可思议的是陕西就出土了五千年前的甲骨文。1986年底,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镐京考古队发掘西安花园村遗址,出土了一批甲骨文。文字字体细小,笔划细若蚊足,刚劲有力,字形清晰,结体严谨,断代为5000年左右。见下图:

花园村甲骨文就成为中国考古学最早的甲骨文。比较上面的两图,年代还是可区分的,第一图的更早,至少早500年,遗憾的是藏家没有公布年代。
最早的甲骨文在陕西,最晚的甲骨文也在陕西。2004年陕西周公庙考古发掘,出土甲骨文一万多片,可辨识的字有2600个,其中有周工旦本人使用过的。陕西周原凤雏村出土甲骨文293片,文字细小如芥籽,笔划细如秋毫,笔划刚劲流畅,其中一片甲骨仅2.7平方厘米,刻字面积仅1.7平方厘米,上面刻有30个甲骨文。年代为西周,记载着周文王、周康王的内容。《诗经·文王有声》曰:“考卜维王,宅是镐京。”文献中明确记载着周文王占卜京都的事。考古学、文献学均证明了西周甲骨文的存在。
考古学还证明:关中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的契刻文字非常多,如半坡100多个、32种,其他出土地区是宝鸡北首岭、长安五楼、河阳莘村、铜川李家沟、黄陵桥山、临潼姜寨等。姜寨最多,120多个,40多中。这些契刻文字,无疑就是仓颉书契的源头。黄帝在陕西渭北,仓颉在陕西渭北,他们的结合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