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舞

这周回家，母亲的腰疼得厉害。

周六其实她已经疼了，第二天了，她能忍，不告诉我，我是晚上回家的。白天，大表妹还带了个男孩子回来，说要到我家来给我妈看看，于是，妈又忙了一整天。大表妹爱吃我妈做的粽子，于是一个上午妈就在忙着买棕叶包粽子，中午他们来了又弄中饭，下午又带他们去卖西瓜，还吃了晚饭走。于是，晚上，妈就累得不行了，我给她按摩都不要，先去睡了。这个不懂事的大表妹，嫌自己家里脏不干净，非要到我家来，可把我妈累得，下次看见她好好地说她一顿。妈虽说年纪不是很大，但也6字打头的，还是在上班的人，双休日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周日早上，母亲的腰疼加剧，连刷牙杯都拿不住了。上午，大舅来了。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每次母亲不舒服，大舅都会过来，然后带着我妈去看病，真神！大舅是大表妹的父亲，因为表妹小时从8岁开始一直在我家生活，所以大舅一直一直很感激我妈。

那年，大舅离婚，表妹被我妈从遥远的云南领到了上海，开始了没有爸妈的生活。也可能因为如此，所以，但凡有什么事，母亲总是呵护着她。小时我不懂，只觉得母亲总是呵护她，有好吃的都给了表妹，即便表妹做错了事都是我的错，我委屈了很多年。很久以后才明白，母亲实在是太心疼这个小姑娘，现在的我早已理解了她当初所作的一切。所以，现在，大舅携带家眷回了上海之后，基本上经常来我母亲家。就算他工作再忙，电话也来，人，也经常过来，很有良心，所有感恩的情怀都化在了行动上。表妹对母亲也很好，她一直觉得，我爸妈的离婚，很大的程度上是因她而起，所以，内心总有一份内疚，所以对我妈也格外的好。因此，凡事也就成了把姑妈当成妈妈的情形。这不，带个男孩子过来，也要先让我妈看，先让我妈把关。但是，这次不巧，母亲身体不适。估计母亲没有告诉她，不然她一定舍不得我妈这样腰疼还在为她忙碌的。

大舅来的时候，母亲正平躺在床上，以为睡会儿就会好。哪知睡不着，因为疼，连翻身都困难。腰疼过又治愈了的大舅当机立断，带母亲去川沙合庆看腰椎。大舅一跟我说，我立马换衣，唤上小女一起过去。别说我也是离川沙不远的人，可是，很多地方我也没去过。但是我知道，在民间，有很多高手艺人，他们不是医生，但是比医生还神。南汇也有，祖传的名医，很多都不在医院里的，都是在自己家里开诊所，而且口碑相当好的。但是，今天去的这个地方，虽是在家里开的诊所，但是不是祖传的，估计以后会传下去，因为他的女婿现在和他一起在做，因为实在太忙了，来看的人太多了，而且口碑实在是不错。听大舅说，这个人也是半路出家的，以前是在云南插队的时候学的，到上海来以后就大显身手了。是的，半路出家很神的，多的是。电影节有张艺谋之类的大导演都是半路出家；上海音乐家协会里也有很多指挥是半路出家且现在相当棒的。总而言之，一个人只要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很多意外的惊喜就会随之而来的。那是兴趣之后的超级投入带来的锦上添花。

我们去的时候很巧，正好一个空挡。那个主治腰椎盘突出的医生一看我妈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什么症状了，招呼着我妈做下来。母亲艰难的坐下来，他先看了看她的腰，用手在腰椎这里用食指和中指摸了一下，也没说什么。然后他让母亲放松，用两手肘从背后挽住我妈的两个肩膀，他的膝盖抵住我妈的后腰，告诉我妈全身放松，然后又让我大舅按住我妈的两条大腿。我正纳闷着，这是什么疗法，来不及思索，只看见那个医生手法娴熟的往后一仰一用力，我妈“啊”一声大叫，痛得话也说不出来。刚弄完，只听得那个医生说，你站起来看看，还疼不疼？母亲听话的慢慢站起来，咦，没原先来的时候疼了。

然后他让她趴到一旁铺着白色床单的一张小床上，此时，另一张小床上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拔火罐。我的视线迅速转回到我妈身上，只见那个医生又在用手指，在我妈的背上那一条脊椎的上下正在用食指和中指衡量。他说胸椎这里也歪了两颗，比到下面腰椎时，他说，下面也歪了，三颗。然后，我就看见他把大拇指放在歪出的脊椎那里，另一手往大拇指按着的方向用力打下去。只听得轻微的“卡嚓”一声，伴随着我妈一声“哎呀”，突出的脊椎就被这样用力打进去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有点心疼。这样的情形已共有5次，完了，他拿了一根比缝衣针要粗上百倍的针，在胸椎和腰椎这里，拎起皮肤，快速的扎了几下，有一点点血渗出来，还好，只是一点点。接着，拔火罐。

稍事片刻之后，拔火罐后面的情形却让我震惊。其间又进来一个估摸30左右的男人，因为抱起生病的丈母娘时不慎闪了腰，所以也歪着身子来这里求医。因为这个男子身形比较高大，所以，他女婿来帮他弄。我定睛一看，哇塞，跟我妈的情形一样的，包括一开始的那声惨叫，后面弄坐骨神经时的扳大腿，也会疼得让人情不自禁的叫出来。母亲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个男子疼得把头埋在了床单里。很快，火罐拔完，我惊讶的发现，其它的火罐拿掉没事，但是，当中有两个针扎过的地方，火罐拿掉，血好多，一个都呈果冻形状，一个没凝结起来，弄得我手忙脚乱在一旁忙找纸巾递上纸巾。还好，母亲的凝血功能比较好，一会儿，几秒钟，血就止住了。

我好奇地问那个医生这个情况，他说是淤血，如果一直在里面，时间长了会变成骨刺的。吓人！事后，他告诫母亲，不要再坐小凳子了，一坐准保今天白看了。母亲很惊奇，你怎么知道的？猜得很准。还有胸椎那里，一问母亲的职业，他说，职业病。是的，职业病，现代都市病，像母亲这样的工作起来都不要命的女强人，这些职业病是难免的。不过，这次我的全程跟随也给我自己提了个醒。上次去按摩，也被告知，不许翘二郎腿，不许有不正确的坐姿，不许……

事实情况是，当突出的胸椎和脊椎一共5粒全都归位之后，母亲自己下床，竟然说不疼了。当然，还是要当心点，毕竟还在复原时期，跟之前来的时候，简直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在那里买了一个腰带，有钢片的，硬邦邦的，撑腰作用很好。甩了三张粉红色票票之后，随大舅的车，回了家。

回家之后，母亲说，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是这样的疼，不像早上的那种疼得让人心里发慌的疼，相反是那种令人清爽的疼。天哪！我的母亲，对疼得感觉竟然分辨得如此清楚，服了她了。

多亏了我大舅，不然，今晚我出来都不安心。感谢我的大舅！也感谢那个技艺高超的医生，对症下药解除了我妈的疼！更感谢这样的一次全程陪伴参与的过程，让我看到了，不正确的坐姿和喜欢翘二郎腿带来的严重后果，给我警醒！晚上回到浦西自己家，照例打电话给母亲报平安，问及如何了，母亲说，正坐在床上看电视，一切都好。叮嘱母亲，一定记得，即便在床上坐着看电视，也要有一定的坐姿，尤其是现在时刻。其实，回家后来吃饭的时候，和母亲讨论过了，很多的这样那样的事情，都是我们自己弄出来的，不注意呀！所以，长个教训吧！

好，一切都好，感谢，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