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遗忘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飞舞

“喂，以你现在大名鼎鼎、才华横溢的名气和身份，怎么可以如此屈尊，坐在这边的角落里开会？”我边笑边“不怀好意”的轻声对着邻座说，略微侧身侧着头。

邻座是我多年未见的朋友，老朋友了。他这个人，歌唱得特棒，人也很会搞笑，喜爱诗歌，很有魅力。曾经是歌唱演员，男高音，从北京来上海后，和妻子友好分手了。上海这座城市，繁华只属于城市的本身，而并不属于在其身边来来往往仰慕并青睐它的人。如今的他，在一所重点高中任教，这几年兀自欢笑悲伤着自己的生活。

台上有人在发言。今天下午的会是一个领队会，其实就是个抽签会，因为，月底有众多的比赛。很多人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已经开始实行无纸化办公的今天，还是有很多繁琐的细节，特别像今天的抽签会，网上就可以解决的事，偏偏放在一个下午。一个下午唉，我们的时间多么宝贵，我们的训练多么紧张，呵呵！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会，偏偏弄得有鼻子有眼的。人说，越小的官儿越把自己当回事儿，呵呵，很多事儿都被小题大做了。反感于这样的行事方式，底下好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也可能，使我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太把自己当人了，骨子里有傲气在作怪，因为在台上发言的这些人，这些隶属于少年宫的所谓人士，大抵文凭上就PK不过我们，其次是业务能力的问题。

据我所知，有的以前是幼儿园出身的，因为某种关系进入少年宫的，所以，怎么听她说话，都在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还有的人是从小学里上去的，因为某些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很显然，要让人佩服，首先业务能力要过硬，不然，没有人会把你当回事。

这里没有葡萄酸不酸的问题，倒是因为确信于自己的能力一定凌驾于其之上而滋生出的一种潜意识里的高人一等的臭感觉。我也明白，这是人的虚荣心在作怪，人之常态，见怪不怪。我也不例外，某些时候，我也无意中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呵呵，你是在说我吧，还是在说你？”他一听我这样说，笑着反过来问我。多年的老朋友，开起玩笑来毫无顾忌，因为知道，彼此没有恶意。

这时，旁边又来了一位同行女友，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看上去珠圆玉润的。她却自诩是“奶牛”。可是，这头可爱的“奶牛”，在一堆憔悴的脸庞中，却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又漂亮温婉。

看着微胖的她，因了我的招手示意走过来，坐在我的右边，左边的他即刻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看上去你挺好的啊！”诗人一般的语气，呵呵！

我拽着她的手臂，“不怀好意”，笑得歪歪的轻声对她说：“他的意思就是，你离开他之后，你过得可好了。”其实，“小奶牛”和他的生活，也毫无交集。

她很聪明，也喜欢开玩笑，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对对对，离开了你之后，我过得很好。”笑歪了。

他也笑，傻傻的，那么可爱的傻，说：“是是是，怎么你们离开我之后，都过得很好啊！”又是诗人一般的语气和调子。

“哈哈哈哈……”我们同时大笑。老朋友就是这样，任何时候见面都这样快乐，其实我们之间大概有好几年的光景没有联系了，生活几乎没有交集。但这并不妨碍多年后的我们因为某些原因再次相见并一见如故的叙旧或交谈。

乱乱的抽签会终于结束，出门。他很感慨：“怎么现在感觉好朋友越来越少了！”感觉得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一定是微皱的。因为我也有这样一种感觉。只是感觉，却并不会用语言表达出来。准确地说，不会使用精确的语言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

记得那时风儿轻，花儿笑。时常，会见到面，一起聊天说话一起唱歌一起玩。总之，风里尘埃里连树梢上的气息都是我们曾经青春飞扬的味道，却不知怎的，渐渐疏远。我们各自忙碌，在自己的世界里兜兜转转，哭哭笑笑；在各自的红尘里翻滚起伏、跌宕荡漾。殊不知，这样忙碌的日子却让我们彼此都失落了很多，包括友情。

曾经，我的一位女友，爱上他。爱得差点为之抛弃自己的家庭。犹记得那一天的某个时刻，她眼里泛着盈盈的泪光，对我说：“你不知道，他，特像我的初恋。那天下雨，过马路，只有一把伞，他让我挽着他的手臂过马路。那一刻，我感觉好幸福！”那阵子，她曾对我说，她和老公的关系不太好。自然，这种曾经貌似初恋远去又回来的感觉，让她无以抵挡。每个女子都痴迷初恋时的自己，单纯又美好。也许，现在看来，她爱上的，更多的是自己，而且，绝爱，初恋时的那个她自己。

陷入爱中的女人都是有些絮絮叨叨的，甚至有些神经质。而很多的时候，我，只是个倾听者，并不曾言语。一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我比她小好几岁；二来，那时我结婚还没几年，正甜蜜着呢，还没到一地鸡毛的阶段。

仅仅是倾听而已。其实，她也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因为这样的一段婚外情，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作为倾听者的。而我，恰巧，在那段时间，在她身边。世事就是这么巧，没什么奇怪，也注定了我是她一个友情另类的朋友。对于婚外情，我的观点是：不支持不反对。再说，我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接近并见证她的婚姻以外的情感。

看她流泪，听她诉说，能感觉到这样的一份情感带给她的悸动。也谈到她说她老公发现她写的日记了，苦闷得不得了，不知说什么才好，保持沉默，却让她内疚。

他和她都是我的朋友，关于他俩之间的恩怨，作为朋友，我保持沉默，保持中立，不愿轻易评论谁是谁非。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有发言权，外人永远掺和不了。况且，我也不是这种好事之辈。我以沉默为鉴，不愿他与她，会伤害到彼此。虽然感情的最终，无一例外，总会有些伤害，即使是好的感情，只因，只要有关感情的，一切都太脆弱。

只是，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个画面，总觉得，在她的生命里，我像个孤独的观众，而她，在舞台上旋转飞舞，也是一个人，一个孤独的表演者。爱与被爱，都是那么的辛苦，有几许甜蜜就有几许悲哀尾随，就如潘多拉的盒子不会只撒下希望。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她跳槽，因了某些不得已的变动。

跳槽到徐汇区以后，离开我们有好长好长的一段距离。况且，她到了新单位，很忙，偶尔联系并见面，竟感觉生分了不少。那日在淮海路，她和她女儿一起过来，高三的女儿，个头已差不多和她一样高了。而我，偕着尚在幼儿园的小女，相约着见面。坐在思南路一家台湾人开的复古茶餐厅里时，敏感的我已感觉，即使我和她坐得再近，心，却已经有了距离。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潜意识告诉我，以后，我不再会主动联系她了。想必她也有这种感觉。因为那次见面以后，她也没再联系过我。

也许，老天注定，我和她只是那一段时间的朋友。自然的相遇相识，又自然的分开、淡忘，甚至遗忘。而今日的下午，遇见她曾经爱过的他，那个曾经为她雨中撑伞并让她感觉幸福的男子，就坐在我的身边。似乎一提及她的名字，所有的往事就如潮水再现，往日的记忆复又重现，我们却，都只剩下了感慨。感叹岁月悄无声息的带走了许多东西的同时，也带走了我们一些不可复制的美好时光。

也许，对他和她来说，曾经温柔的相爱过，足矣。即便，现在已经分开，即便曾经有过不可解的纠结，也好过，痴迷在一起的纠缠不清。如今，一切往事已随风飘去，云淡风轻……

也许，对我和她来说，撇开感情不谈，不是每份友情都值得珍惜，不是每份记忆都值得深藏，遗忘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想到这，心下多少有点伤感，因为，我是一个很重情的人，包括友情。

                                                         2010、10、19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