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的“有偿”与“无偿”

白沙河

26日，教育部针对近期备受关注的“有偿家教”问题，表示了“一个非常鲜明的态度”，那就是，“对于这种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有偿家教谋取私利的行为我们是要坚决反对的”。读教育部的“态度”并其他一些报道，感觉教育部的“态度”除坚决反对，其他许多问题并非“非常鲜明”，相反，其中存在着许多让人深感不明的问题。说出来，就教于关心中国教育的方家。

各种报道中所说的“有偿家教”指的是在职教师的行为，而按照教育部发言人的界定，这是“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有偿家教谋取私利的行为”，而且是极少数人的行为。疑问恰好出现在这里：

1、从事过家教的教师真的是极少数？这一点，最好从学生的角度去看，问一问有几个学生没有上过家教？以我的观察和自己的孩子上学的经历，除去两端的学生，绝大多数都上过家教。所谓两端，即学习成绩最好的那小部分，和学习成绩最差的一小部分。前者已无需上家教，后者上家教也毫无意义。“无需”抑或“无意义”，都是相对于升学成绩来说的，而两端当中的学生，没上过家教几乎没有，这一部分恰恰又是占比例最大的，尤其初三和高中各年级，上家教的很多。他们的未来，往往就在所差的那几分甚至零点几分上，用力用在个地方，上个好学校，那皆大欢喜。如果就差几分，将来要上高价的学校不说，是否有学可上都是问题。所以，尽管学生反感、家长无奈，但家教的“买方市场”还是巨大的。有了巨大的需求，教师想不教都难。而相当多的学生与家长有家教需求，极少数的那几个贪财的教师能教的过来吗？

2、从这里亦可看出，导致家教需求无法遏制的根本原因，既不是家长们有钱没地方扔了硬要塞给老师，也不是老师用了什么魔法蛊惑了学生。无可否认，像发言人所说的“上课该讲的内容可能不讲，要放到课后有偿家教的时候去讲，甚至于有一些极个别老师利用职务方便组织学生去进行有偿家教，”这种老师不会没有。但如果去上家教的学生都到了这种老师家里，该老师所在学校难道一点不知道吗？无论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放任，不是该学校管理者的严重失职吗？问题是，很多学生上家教，去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师那里，老师教的也不是自己的学生。更重要的是，此时学生有了选择老师的可能，所以学生和家长总要为自己选一个好一些的老师，以此可以弥补自己学校老师的不足。由此，一些重点学校的、教学好的、知名度高的老师，就成了学生家教的选择对象。不知那些准备立法限制的地方，不知教育部的官员们，是否了解这种情形，如果了解，这些在职老师的有偿家教是不是都算作“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如果不是，该不该“坚决反对”？

3、反对、禁止或允许，都围绕着有偿家教说话，那么，无偿的“家教”或者像好听的那样叫做“补课”怎么对待呢？是否会像以往那样，老师为学习差的学生补课，就是“无私奉献”因而属于师德高尚？难道就依靠“兢兢业业、爱生如子”来支撑无偿的补课？如果这样，请问，教育官员们，你们有什么权力要求教师们无偿劳动？你们制订了一个师德规范，就是要用“伟大”的鞭子来驱赶教师吗？讲一件已经做了一年多的真实事情：某区教育行政部门认真落实上级指示，坚决不许给学生上晚自习，不许老师加班加点，但放学后可以搞“爱心辅导”。于是，每天下午的“爱心辅导课”要上到六点半。和各种“被自愿”完全一致，老师也是献爱心。效果多好：既落实了上级不准加课加班的指示精神，又让学生上了晚自习，还使老师有了献爱心的机会从而实现了“伟大”，更重要的，还省下了不少加班费。一箭多雕，何乐不为？“爱心”的用处就是大，精神力量是无穷的！

其实，促成巨大家教市场的，并不是学生和家长的没事找事，也不是教师全都见钱眼开。没有需求，教师教谁去？不为了那几分，家长凭什么把钱给别人赚去？根子无非就是那个人人皆骂的教育制度，而升学率的评价标准，则使学校成了或明或暗的推手。要解决有偿家教问题，既不是教育部发出几句道德号召所能实现的，更不是表个态度就可以的，哪怕这个态度再鲜明，态度仍然只是态度！

在我看来，如果现行的教育体制不改革，现存的教育理念仍如其旧，那么，有偿家教未尝不是学生的一种自主选择，他至少可以不喜欢某一个他在学校所无法拒绝的老师，当然，他的父母要付出远高于单纯在学校的教室上学所需的学费。对于教师来说，这未尝不是资源的一种有效配置、一种“优化组合”。只是，这都是在教育体制的现状下的一种可能，甚至是无奈。所以，建议教育部，还是少唱道德高调的好，多想一点教育体制改革的事，顺便治理一下那些层出不穷的教育界的贪官污吏。

（2009-10-29）

参考资料：

教育部:坚决反对在职教师从事有偿家教

2009-10-26 16:52:16　来源: 中国新闻网(北京)　

核心提示：在26日下午的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续梅回应了近期备受关注的“有偿家教”问题，她表示，对于这种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有偿家教谋取私利的行为我们是要坚决反对的，这是教育部一个非常鲜明的态度。

   中新网10月26日电 在今天下午的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续梅回应了近期备受关注的“有偿家教”问题，她表示，对于这种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有偿家教谋取私利的行为我们是要坚决反对的，这是教育部一个非常鲜明的态度。

    有记者问，最近媒体相继报道了有关浙江立法允许在职教师进行有偿家教，可以说给有偿家教开了一个口子，而山东的立法规定不允许在职教师从事有偿家教活动，请问教育部对此有什么看法?

续梅说，我们也注意到了相关的报道，应该说教育部对有偿家教这个问题始终非常关注。大家都知道，教师是承担着教书育人的重要的工作，有他的特殊性，和其他工作相比，确实特点也是很突出的，需要我们老师付出很大的心血，投入大量的精力才能教育好孩子。我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从全国的范围来讲，中小学教师是有1000多万，我们绝大多数教师应该都是兢兢业业、爱生如子，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我们经常被这些普通老师的事迹所感动，看似平凡，但是却能从中体会到老师的伟大。

    续梅称，像刚才这位记者提到的，在极少数教师身上还存在着一种情况，就是上课该讲的内容可能不讲，要放到课后有偿家教的时候去讲，甚至于有一些极个别老师利用职务方便组织学生去进行有偿家教，以此来谋取一些利益，我想这样的行为肯定是影响了我们正常的教育教学秩序，也违背了教育的宗旨，也影响了教师的职业形象。

续梅表示，这种行为、这种现象，不但是广大的家长、社会所不能接受的，也是我们广大的教师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对于这种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有偿家教谋取私利的行为我们是要坚决反对的，这是教育部一个非常鲜明的态度。

    续梅说，去年秋季开学的时候9月份，教育部会同相关的部门出台过一个规定，就是中小学教师的职业道德规范，当时媒体也做过比较充分的报道。这其中也有很明确的规定，就是要求广大老师自觉抵制有偿家教，不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要求。我们也要求各地要把中小学教师的职业道德规范贯彻实施好，同时各地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特点，依据一定的法律法规，遵循教育规律，包括我们教师的职业特点，制定切实可行的相关规定。 (本文来源：中国新闻网 ) http://img1.cache.netease.com/cnews/img07/end_i.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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