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清创作的《李白岘山怀古》 吕金光 《江上泛舟》
| 分类: 书法 |
访古登岘首,凭高眺襄中。天清远峰出,水落寒沙空。弄珠见游女,醉酒怀山公。感叹发秋兴,长松鸣夜风
常在博中看有关书法博文的转载,在些较客观,有些则夸张,甚至失实。因为在转载时要附图,作品与作品的评价是否一致,很能一目了然。
有位叫孟会祥的书评者,写博文评钱玉清创作的《李白岘山怀古》,这是件钱玉清在国展上的获奖作品,好评如潮。孟先生仍然以平静心审读道出自己的言衷。
钱玉清的作品,一眼望去,就很江苏,具体说,很苏州。苏州人心细,作事肯用心,所以做出的东西,都很细腻妥帖。以我看,这件作品在同批次的获奖作品中,也算上品。然而我看了网络上钱玉清的网展,以及钱玉清博客后,觉得它还不是钱玉清最好的作品,那里有更率性,更出人意表,也感染力更强的作品。http://s11/mw690/5035ce21hd00482d8f36a&690
“用黑色纸张夺人眼球,可能早已令人生厌了,然而当时还不。而且,他用的白纸,不是煞白惨白,而是带着旧气的灰白色,这样,墨白之间,就不是刺眼的对比,而似乎有一个过渡。黑纸上写纯白的字,又把调子提亮了。红色的印章用得也巧,引首印其实起到了救失的作用,激活了一、二行之间的一片空白;落款姓名印得体地钤盖在“夜风”之间;黑纸上的印章,则唤起了人们对碑版拓片的情感。当然,这些都可能只是凭感觉,不一定是“步步惊心”的。不是说“评委好色”吗?评委会逆反地不好色了,然而在近乎单调的墨白之中,仍可以经营出丰富的色彩。
“还不止此。白纸黑字,要耐看,当然要追求丰富性。这件作品的可爱之处,也正是在对比中实现了丰富。在笔致上,二王、孙过庭、张旭、怀素、王铎,以及日本“三笔三迹”的积累,都曾闪现出来。比如同是“字串”,“天清远”是《古诗四帖》式的,“水落寒”是东瀛式的,“见游女”是孙过庭式的。字法的收放也是如此,大抵长字串收敛而短字串饱满,行间务求参差错落。至于墨法,从涨墨到枯笔,干湿浓淡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正文用大草,落款用小行草,又成一重对比。落款小行草也写得十分当行,配得上正文。
“这样,它就是一件好作品。说他很苏州,大概整体上文气,放而不野,清而不寒,有巧思,有细节,写得聪明,这也不免让人想到李双阳这个苏州符号,江东才子那种有腔调的倜傥。看钱玉清的获奖感言、答记者问之类,能够体会到他是聪明人,揣度他在工作、生活中,也会如鱼得水。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这样的作品已经不能赞一词、水泼不进了。我私下认为,“访古”之间的连带,似乎不得势;“登” 、“醉”的草法似可商;字串间的映带往往精彩,而单字间的呼应则相对薄弱;整体多了些“成竹在胸”的安排,少了些纵情一往的豪迈。以我之见,举凡好字,不必定无瑕疵,念念不忘完美,东西就掺假了。张岱尝言:“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我们何妨为作品也留点缺陷?龙飞凤舞的大草书,如果居然出之于计较,则其征服观赏者的,也可能只是技巧上的服膺,而不是灵魂深处的共鸣——这不怪钱玉清,却不能不考量展览体制了。
“另外,落款中抄了一段李白简介,没错,但终究少了些文采,这是个小遗憾。”
孟先生的作为令我佩服,这篇书评写得很在行,它不夸大其辞,不罗列概念,不掩饰过失,不盲目结论,正是这篇书评的长处。因此像这样的书评太少见、太难能可贵了。
今天我看到另一篇有关书法家和其作品的评论,首先将被评者定位为“书坛青年才俊,当代草书翘楚”,俨然是一领风骚的重量级人物。于是我摘几段在下:
在中国当代书坛,该书家以一手形神兼备的倪(元璐)体大草在国家级大展上频频荣膺大奖,成为书法实力派翘楚才俊的代表人物。当人们热衷于追摹二王、张瑞图、王铎、黄道周之时,他却独辟蹊径,将目光投向了具有“新理异态”的倪元璐草书。他这种不追随时风的取法方式,在追风逐潮大行于世的展厅文化时代,反倒使得他的书法颇具有一种异世独立的品格。这种品格,成就了这位书家纯粹的艺术学术品位,也成就了他不与人同的独特的书法创作风格。
该书家的草书显示了凌厉、奇峭、兀傲之姿之气象,令人阅读之余思之,觉得很有特色。横式与纵式相比,纵式又优于横式,显得更为连贯绵长。作品之气是一以贯之的,苏东坡曾自以为:“吾醉后作草书,觉酒气拂拂从十指间出”,黄山谷亦称赞:“东坡书挟海上风涛之气。”该书家的草书,正是旺盛之气贯之始终,此为他人所不及耳。
文章很长,还罗列了诸如年龄、学位、艺术头衔、获奖成就,很出类抜萃,炫人耳目。但一见作品,令我印象有些不能苟同。能特别强调一位艺术家以别人的面目出现,本身就不是成熟的表现。
这首“江上泛舟”的绝句出自作者,诗文“万丈苍山绕碧流,烟波闲对自漂游。与君把酒同水醉,月夜毋须急转舟。”作品的右上角还以行楷小字写进创作心得:“要创作一幅理想的草书作品,不仅要有精到的技能,还要有高昂的创作激情。只有把二者美妙地结合起来,才能创作出理想的作品。”
给我的感觉,作品的情绪饱满,下笔流畅,全篇的布局上迭宕错落,用墨也有变化,这些都是可取之处,但也存在不应有的硬伤。如:行气与构字有刻意摆设的痕迹,如“烟”、“漂”、“醉”、“夜”等字;虚笔与实笔间界线不太清晰,容易误读。如“碧”、“把”、“舟”等;在用笔上尽管倪体大有方折的味道,但倪元璐给我的总体感觉是与张瑞图不了样的,他是结体趋方,而用笔厚实而圆浑。此作既然承倪派,似乎方折较多,个别地方夸张了犄角的笔势。
愚以为,草书的创作难度最大,不仅在考验用笔的基本功,还考验综合的构字能力,考验性情的发挥,最后要看整幅作品的气息是否天真烂漫、率意自然。
率意自然不是凭自我感觉写出来的,反复临习、揣磨,是长期积累的结果,水到才能渠成,任何强意差使,只能是做,刻意摆。
钱先生的作品中的“友”字处理成行楷或章草化,与前后的大草势显得不协调,草体的“醉”的右边最后笔划明显向下的写法,“夜”字上半部拉得过长,看起来就不大舒服,我想古人是不会那样写的。
这首《江上泛舟》也出现几处刻意摆的地方,说明对草书的创作还要不断完善,更精益求精。就如不应出现像诗中“与君把酒同水醉”这样既费猜、又不合平仄的句子。
恕我在这里无遮无拦,吹毛求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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