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杏花雪

文/飞月舞痕

洁如雪，发如雪，花如雪，真的都如雪吗？印象中，雪有的不仅仅是洁白，还有晶莹剔透、飘逸和寒冷。

现在看来，念及如雪洁白的还是习惯性思维，似乎在两种事物之间建立一种联系，才更容易描述，更容易联想，更容易产生文学性。

如果直说如雪不好，那就这样形容一树杏花白吧。

又一季春暖花开。几乎每天上下班都经过的地方，突然有一天那棵杏树一夜之间就开满雪白的杏花，就那样凸显的站在嫩绿草坪上。如茵草坪被修剪得很整齐，空气中弥漫着草香。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烘托了那一树如雪的意境。

这棵杏树，是沿江公园比较抢眼的为数不多的白花杏树。这是一棵比较特别的杏树，在一场暖风过后，它不负众望，比其他杏树的花都开得饱满旺盛，真乃一树如雪也！

是众望吗，好像并不是，除了自己，我不知道有谁会关注它，有谁会感觉它的特别。

这棵如雪的杏树并未长在色彩鲜艳的杏树丛中，它的特别就在于它生长的位置是那样的突兀抢眼，而显得高傲挺拔和纯粹，我庆幸自己与它的相遇和认领！

我不知道它是哪一天来到这里，是谁种下的，缘于什么样的起意？细想想，任何一件事物，其背后都有着其神秘的缘际，否则，怎样会有这一树如雪的遇见呢？！

看着那一树杏花白，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眼前这一幕不是真的，像是一场梦。可是它就那么真实地立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杏花坛、小凉亭、楼房、草坪、还有啾啾的鸟鸣，在它的绽放面前，都将黯然失色，成为幻景，唯有远处飘来的一声叹息却真实如镜!

记不清第一眼看到它是什么时候，也记不清它在视野中消失是在什么时间。在一颗树面前，在它的安静和纯粹面前，能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我从它身边经过，一日，一月，一天天，我把自己走成了过客。在它面前，我的耳旁响起了曼妙的《雪中莲》，响起了悠远的《随愿而来》，响起了轻盈的《油菜花开的季节》…….那些音乐如梦如幻，轻盈如雪，简单得像一阵风。在风中我仿佛看到自己身穿白裙，穿越于晨雾，与这棵树相对而立，共同汲取着那自然的灵气，苏醒着身体里那些麻木的神经，仿佛干瘪了很久的写作灵感突然满血复活了，我知道，这是因为遭遇了这一树如雪的净化使然！

站在它面前，我知道它在和我说话，以自己的方式，以一颗树的方式；在它面前，我知道自己的心也在说话，以自己的方式，却不是以一棵树的方式。

一颗树的方式是什么，简单，安静？不得而知。或许一念起，在说出方式这个词的时候，我已经和一棵树的真正的方式背道而驰了。我有我的方式，文字于我，不仅仅是方式是工具，更像是一条道路，在这条路上，我会朝着灯盏的方向，不停歇，就如这棵树如约而至，就如这棵树努力的释放那一树如雪！

好久没有安静的看过夜空了。这里的看，不是寻常意义的看，更是一种寻找，找寻一个可以将心安放的地方，或者是寄托，比如那棵树。

记得小时候，在炎热的夏夜里，经常听着虫鸣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看得枯燥乏味，听得如梦如痴，也从来没有过心之安驻，或许，那正是无心的年纪吧。

那么现在呢，自己算是有心了吗?在游人的眼里，那一树如雪只像梨花；在蜜蜂的眼里就意味着采蜜；在整个的季节中，杏花是日后的累累果实。不管在不同的眼里这一树如雪算什么，每年的这个时间，这棵树都会准时来赴一场春天的约会。

如此说来，所谓的一树如雪又算什么呢，那么就一树如镜吧，可是在那句菩提本无树面前，一切的言说似乎都是多余的，所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又何来的有无呢？！

但我还在想，在一个春天，那个种下杏树的人有何心念呢？

在这个春天，我看到了这棵树，看到了一棵树的春天，一树如雪的境界！

在这个春天，在我描述这棵树时，它的一树如雪可能黯然褪去，但我知道，在那花朵停驻过的地方，正在经历一场伟大的孕育！

在风起的时候，在散落的花瓣中，我亦听到了花语：缘际，一场最美的遇见！

202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