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粟诗词·词之卷》(四—2)临江仙·知青短歌三十四首(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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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海粟诗词·词之卷》(四—2)
(2010年)36首
(2010年4月13日——2010年6月20日)
谨以这纪实的文字,呈献给一代知青的蹉跎岁月。
知青忆岁二题·代序
一
韶华忍掷拓荒时,遥向蹉跎忆苦思。
烟树寒村随梦远,清眉泥袖倩谁知?
春秋垄上习农事,霜雪篱前摧鬓丝。
慷慨临江歌一曲,青山依旧向天陲。
二
常忆疏篱茅脊烟,经霜弱柳伫风前。
铺开四季垄中岁,踏遍三乡林畔泉。
镜里青丝堪对月,檐中燕子几经年。
韶华系向桑麻里,欲问苍茫何处边?
弱柳偏逢阴雨后,书香对却寒潮。逢春谁惜正含苞?扎根崖隙处,小草自萧萧。
忆得依依慈母泪,风前白发偏多。行囊一裹对山河。古城春色晚,寒柳未婆娑。
车载烟尘行渐杳,回看雁影关楼。城垣忆得侣翔鸥。心随畴野去,泪雨任襟收。
漫野麦苗初吐绿,啼莺几度留痕?田畴无语伴空春。天高难展翅,心事入飞云。
烽垛丘陵行止处,一衣辽水为邻。柴门疏落见烟村。田渠云色远,垄上渐青痕。
四月乡村眸底意,春风送我萍踪。漫由鸿迹伴飘蓬。崎岖山寨远,柴户枕孤松。
恰是农耕芒种日,朝朝吆破晨钟。肩拉缰套似弯弓。黄牛应笑我,力弱恼腮红。
常恼鸡鸣催晓梦,荆帘卷落星寒。惺忪踏露走田间。朝霞缠我袖,莺鸟噪堤间。
遍野新禾初眨眼,熏风绿了渠坡。间苗陇上似穿梭。株株留我愿,秋后待婆娑。
旧灶弯梁坯土炕,篱墙结了南瓜。尘窗映朵旧窗花。桌前棋未解,屋脚转风车。
忆我柔肩初洗礼,餐风奔走兼程。凝眉屈指苦经营。载来星月满,镇日起夯声。
冷炕深宵寒彻骨,拂来晓镜凝霜。蹙眉呵手对冰窗。灶膛炊断处,心意也彷徨。
惜我求知荒草地,韶光正对穷途。无端霜雪洒前庐。春秋无语过,天地一囊书。
欲挽春光春色杳,萧萧眉鬓经霜。乡心百结正彷徨。青山留宿志,放棹问沧浪。
最喜邻乡传影讯,呼朋连夜兼程。一襟月色自相迎。人头攒动处,天地是银屏。
竹屉大锅高垒灶,归耕最爱炊烟。同檐冷暖是尘缘。清汤粗饭里,茹苦共年年。
夜垦坡前闲垄地①,栽来菜种纤株。半畦绿意向阳舒。茄瓜藤上挂,惊喜泪相呼。
【注】①每天随生产队在大田劳作,只好夜晚打理知青菜地。
陇上初禾焦似渴,农时不待苍天。墒情似火几人闲?遥遥坡岭路,血渍浸柔肩。
最苦夏耘蒸暑气,锄头耕老扶桑①。且将热汗付苍茫。虫飞和草长,泥脚垦田荒。
【注】①扶桑: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亦代指太阳。
渐老桑槐人滞久,檐前谢了藤萝。路遥沥雨正披蓑。瘦肩担苦乐,厚茧印蹉跎。
风剪高粱红似火,青纱换了黄纱。辛勤许我向天赊。挥镰收血汗,颗粒抱还家。
束敛芳襟春梦里,冰怀恰对冬时。参差岁月染青丝。朝云初出岫,心事有谁知?
默倚尘窗山色晚,露华伴我帘风。卧听燕语暖檐栊。村前烟树老,云路望飞鸿。
决
检点收成清野后,算盘拨落寒星。民生在手敢心轻?粮柴凝汗水,赖我掌公平。
【注】①插队时任生产队会计,亲历农民在“大锅饭”时一年又一年的拮据和困顿。
嗟我乡亲劳作苦,锄头犁老青山。也无懈怠也无闲。梦惊黄土地,汗水负年年。
【注】①两杂:杂交高粱和玉米。那时是计划经济,限制自主种植其它农作物。
望里燕云乡路远,窗前又见梅开。遥思花径寂苍苔。萱庭灯影暗,慈母泪盈腮。
梦绕乡关枝上雨,滞留日久难禁。栖梁燕语也相侵。浮云游子怨,都作垄头吟。
盼得秋风携紫燕,乡心难对萤窗。谷场日夜抢粮忙。枷声催月落,天地是华章。
【注】①秋后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我正在场上给社员分粮柴,无法抽身进城复课。
风里兼程情更迫,雨飘浸湿秋衫。胶鞋泥腿走山岚。十年磨一剑,思绪似清潭。
记取乡音渠畔柳,禾风牵我粗衣。亲栽桑梓已离披。凝眸村渐远,云雁两依依。
踏遍乡关黄土地,风华尽染烟尘。天涯游子未沉沦。回眸山寨远,曾是垄中人。
梦绕烟村秋意远,飞鸿声断云迟,风华落寞负青丝。南乡山月杳,红叶醒疏枝。
陇上春秋多了悟,沧桑褪去芳华。篱边记得那时花。苍山应尚在,禾稼又抽芽。
筚路蓝襟回首处,桑麻场圃渠坡。春秋碌碌等闲过。汗融黄土地,岁月付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