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随着第十三届残奥会圣火的熄灭,北京奥运会画上了完满的句号。虽然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了,但我仍无法平复和抑制在自己国度参加奥运的那份激动和喜悦……虽然我的奥运之旅,从实际意义上讲,在9月8日的女子F42级跳远比赛结束后,就已经完结。今天,在面对这次的那份并不理想答卷,静心回观这届奥运会自己的表现,非常有必要做个深刻的总结,一是总结经验以备后需,二来每场比赛之后,都应对赛场上的作为(无论是优势还是不足)有所认识和认知,力求做到自知自明,这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四年后的奥运赛场,与上届不同的是,我只身代表中国队出战,并采用了运动假肢技术进行比赛;和上届一样的是,我依然只有一个项目的比赛,成也好,败也罢,成败在此一举。在雅典我曾以单腿战胜了所有对手,以创纪录的3.67米荣获冠军,但这次却没能将历史重演,仅以3.44米结束比赛,作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张老五”。
比赛的结果令人遗憾,遗憾的不是我没有拿到金牌,也不是我错失奖牌,而是根本不能想象的3.44米这个成绩,这样的一个跳远成绩对我而言,简直无法接受。因为即使平日在疲劳期的练习中,利用半程的助跑,成绩也远远地超过了这个距离,而它却出现在了属于我的奥运会上,记录在苦苦准备和期盼了四年奥林匹克赛场上,懊恼和愧疚让我怎能平静。懊恼的是,自己没有跳出真实的成绩,愧疚的是,国家和教练及瑞哈假肢公司为我付出太多,我却如此不堪。是什么原因使自己发挥如此失常?竟然在比赛中跳出了一个可以说闭着眼睛都不在话下的成绩呢?难不成被誉为心理素质极佳的我当晚心态上出现了问题?难以理解?回忆当天比赛的过程:天气湿热,戴上运动假肢后,我不敢做准备活动,因为活动会加速排汗,而导致残端出汗,从而造成戴不住运动假肢。在第二次试跳时,运动假肢就出现下滑,助跑中险些拌倒。由此心里犯了嘀咕,不敢全力向前冲跑(赛后观看我比赛的教练及队友还有家人都说:当时你的运动假肢就是一个累赘,成了一个负担)。原本带动我助跑并完成起跳的运动假肢,那一刻却成了一个包袱,不仅不能有助于我比赛,相反却拖了我的后腿。
比赛虽然结束,但我不能停止思考,我反反复复地苦思冥想,为什么对手们在闷热的天气里比赛,不用脱下假肢来擦拭里面的汗水?为什么她们的假肢如同自己的腿一般牢牢地“锁”在残端上?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脱下假肢,不仅要一遍遍地擦干里面的汗水,还要用冰块敷在残端上冰冻它,尽可能将它出汗量降到最底。但事实上,这种方法只能起到瞬间的作用,一小会儿的工夫,残端依然会继续排汗。难道是我们适应运动假肢的时间短?汗腺排汗还属正常状态,如果假以时日,或许汗腺毛孔会起变化,减少出汗量?还是对手们有更有效的方法去克服和解决天热出汗的致命问题?秘诀究竟在哪呢?
其实早在赛前,我们在中国残奥运动管理中心训练的时候,因天气炎热,我都在室内馆夜晚训练,因为馆里有排风设备,加之晚间有点小风。即使这样,我还是要跳两次脱一次假肢(就出汗问题我曾咨询过队内医生,可否给我用点止汗剂之类的外用产品,但却因可能牵涉到兴奋剂问题,因而没有采用)。每次训练课我都要脱、穿和擦十几次运动腿。教练感觉这样的训练实在太遭罪了,加之假肢技术的不可预控性,使得它的助跑节奏不好掌握,会影响到踏板技术的稳定性,曾有意让我继续采用原始技术单腿跳跃进行比赛,但我没有同意。我之所以如此坚定用运动假肢参加比赛,是因为在我运用假肢进行训练后的跳远成绩相当不错,连续多次打破过自己曾经保持的世界纪录,而且训练的强度和消耗也减少很多,这对于一个已过了运动黄金年龄的我来说,是非常有利于提高成绩的唯一有效措施。随着竞争体育的发展,残疾人体育成绩不断提高。在我所获得的信息中,我的对手们经过了又一个四年,成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即便是我比赛时用单腿技术,获得奖牌的希望很大,但要站在最高处的可能却很渺茫,所以我还是希望能更加合理地运用假肢来突破成绩。我认为比赛是不能求保的,有机会还是应该搏一搏。虽然今天我失败了,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地输掉比赛,因为从中我也收获了很多,那就是可贵的经验,这将可能会成为我以后征程上取胜的砝码。
今天,或许是我输给了天气,输给了运气,输在了准备的不足上,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积极地弥补,严谨地修正,因为我还有力量,因为我还有能量,所以我要继续走下去,跳远去。
又要准备一个四年的轮回,但是我会调整好自己,做足好一切。接下来我会走访相关专业人士,探讨、解决残端出汗的问题,是否会有效地控制或是抑制它的排汗,为伦敦残奥进军做好功课。
整理好行囊,我随时准备着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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