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休应梦罗汉画歌,又名“禅月大师歌”,是晚唐五代诗人欧阳炯为诗画僧人贯休写的一首长诗。今见于《全唐诗》卷761-3,共为52句:
天教水墨画罗汉,魁岸古容生笔头。
时捐大绢泥高壁,闭目焚香坐禅室。
忽然梦里见真仪,脱下袈裟点神笔。
高握节腕当空掷,窸窣毫端任狂逸。
逡巡便是两三躯,不似画工虚费日。
怪石安拂嵌复枯,真僧列坐连跏趺。
形如瘦鹤精神健,顶似伏犀头骨粗。
倚松根,傍岩缝,曲录腰身长欲动。
看经弟子拟闻声,瞌睡山童疑有梦。
不知夏腊几多年,一手支颐偏袒肩。
口开或若共人语,身定复疑初坐禅。
案前卧象低垂鼻,崖畔戏猿斜展臂。
芭蕉花里刷轻红,苔藓文中晕深翠。
硬筇杖,矮松床,雪色眉毛一寸长。
绳开梵夹两三片,线补衲衣千万行。
林间乱叶纷纷堕,一印残香断烟火。
皮穿木屐不曾拖,笋织蒲团镇长坐。
休公休公逸艺无人加,声誉喧喧遍海涯。
五七字句一千首,大小篆书三十家。
唐朝历历多名士,萧子云兼吴道子。
若将书画比休公,只恐当时浪生死。
休公休公始自江南来入秦,于今到蜀无交亲。
诗名画手皆奇绝,觑你凡人争是人。
瓦棺寺里维摩诘,舍卫城中辟支佛。
若将此画比量看,总在人间为第一。
今日偶尔展观从前收藏的一件沈尹默先生1942年写的行书四屏,发现此件墨迹在上列长诗之倒数第3句下边还有12句:
阿伊阿谁磅礴果,写此中乘第一果。
等闲地狱骇眉沽(眉骨?屠沽?),如许风波无不(?)。
巨浸弥天灵怪百,现前幻境元非我。
腾踏逍遥容易去,只有云空无障裹。
般若岸,金刚山,超登只在霎时间。
为此说与诸尊者,更有海门关外关。
这12句诗(前6句似有好几处脱误),跟前面的50句,内容是连贯的,风格也是一致的,似是欧阳炯长诗原有的组成部分。但是究其文意,话好像还没说完。《全唐诗》文本之最后两句“为第一”也不见了。
有点奇怪。
看来,沈尹默先生所依据的是另一文本,写到“关外关”,四屏纸已渐满,就懒得继续写下去了。从文意看,沈先生所省略的大概不止是“为第一”这最后两句。
沈尹默先生所据文本的全貌是什么样的呢?姑此存疑,以待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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