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打羽毛球,打得很激烈,如今不是打可乐杯了,升级到打红牛杯,红牛要比可乐贵一倍,打双打,谁输谁买,就都努力,打得都很卖命。我很久没赢过了,老是输,今晚与百度打对,赢了几个喜欢找我打红牛杯的,就快乐,一下场就要对方去买红牛。百度比我年轻,三十来岁的模样,球打得比我好,出手快,与他打对,我们经常赢球。休息时,有人见我打球很猛,就表扬我。我告诉他,我一个星期打两场球,一定要打,为的是出一身猛汗。今晚本来有别的事,我丢下那事,特来打球。
我平常很少运动,不是坐在电脑前写作,就是躺在床上看书,要不就开着车去哪里吃饭、玩或聊天,太缺乏运动了,所以要打球,在运动中流汗,中医说这是排毒。我想这很正确,人身上有很多毒素,除了体内的自然毒素需要排出,如今的蔬菜、水果上,都残留着农药,大家都明白的,不打农药,虫子就会侵害蔬菜或水果,所以农民就用农药来消灭虫子,农药是洗不干净的,吃进胃里了。还有一种东西,土地污染带来的,国内的土地,大多被缺乏科普知识的农民污染了,是早些年乱打农药、乱施化肥污染的,那就不是打在表面上的农药,是长在蔬菜或水果内的,你就是把蔬菜或水果放到洗衣机里去甩,也甩不掉呵。吃进肚子里,怎么也消散不净,不消散,积累久了,就会变成毒瘤,只好靠体育锻炼排出这些在体内找不到出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球好,还打算打十年,打到六十岁,再去沃尔玛的健身俱乐部办个卡,跑步或骑单车,反正要运动,目的一是排毒,二是要活得健康,健康才会有好心态,心态好,拥有的东西就多,朋友也多,人都愿意与生活得健康的人交往,这应该是一条真理,不会错的。心态不好,坏运就找上来了,那不好,所以我给自己的未来定了方向,目前是打球,再老一点跑步,七十岁以后再进入散步族。这些年,说句真话,都没病过了,所有的病菌看见我都躲,在病魔看来,我太强大了,一挥手就能把它打倒,所以它们都集体躲着我,连感冒细菌看见我也飞开,归根结底就是每周两次或三次强烈运动的结果。你说运动好不好?在我身上,当然是好。
洗了澡,神清气爽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腿架到茶几上,无意中按到了中央音乐频道,忽然被一首老歌捉住了,颇像猫逮住了一只老鼠。刘秉义唱的《回延安》:离别三十年今日回延安等等,眼泪水忽然就打湿了眼睛。心情还没平静下来,另一首老歌《我为祖国献石油》又从荧光屏上倾泄下来,这首老歌更有力,一下子把我拖进了我并不愿意回忆的少年时代,要知道,少年时候的我,用长沙话来形容,属于猛子系列,虽然看不见未来,那时候我并不热爱写作,是喜欢画画,经常背着画夹子外出写生,找人画肖像,见到什么人,无论男人、女人、大人、老人,只要我觉得他或她有特点,我可以无所顾忌地走上去,笑着问他说:“喂,跟你画张像?”基本上是马到成功,这是我少年时候心里没鬼,透明,跟一面镜子样,想说的话都在脸上,高兴脸上就高兴,不高兴,脸上就不高兴。就是年轻姑娘,别的画画的朋友不敢走上去问,我也敢,而且可以堵在她身前,告诉她画像其实只是坐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看见你很漂亮,有特点,想画你等等。那时候的年轻姑娘不别扭,只是稍许犹豫一下,就同意了。那个时候的人纯朴,那个时候的人,心都干净,拿镜子似乎都能照见,不像今天的人,你真不知道他或她在想什么,因为他或她的心都被茧丝缠起来了。这两首老歌把我带进了我的少年时代。当年我住在青山祠,有线广播经常扰人,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每天早晚,有线广播就响起来,《回延安》和《我为祖国献石油》,有段时间经常在青山祠的街巷里飘扬,听得耳熟能详了。三十多年了,一下子就五十岁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春——相对的,其实还是有怕惧的,再也没有了,眼泪水涌出来,就为这个。
人是容易伤感的,有时候,我不想伤感,就拿前途是光明的这样的话来唬弄自己,但前途是看不见的,前途永远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的另一面,要翻过去才能看见。比如我年轻的时候,热爱的是画画,是想未来的一天当个画家的,压根儿没想过当作家。可是一进大学,为了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就拼命去读当时的文学刊物,后来觉得那些刊物读起来不够劲,就转而去读世界名著,这一读,就把自己读进去了,陷在文学的海洋里,再也没有出来。
我有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一条鱼,在文学的海洋里浮游,整个就不愿意上岸。我的好几个年轻时候的画友,如今都成千万老板了,有的干装修干成了千万富翁,有的从干装修改成了做房地产,更是千万富翁了,可是我这条鱼仍然在文学的海洋里潜游,游到哪里了?离彼岸还有多远?就如邓丽君女士唱的那首歌《小路》,有两句歌词很形象:天上的云到处地飘/飘到哪里不知道/你不要像天上的云/飘啊飘啊飘得不见了。有时候,我觉得人是地上的云,一朵一朵的,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飘,所以就有听天由命一说。我也是听天由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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