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一年只有一天可以有幸做咱中国人 

                                        甍 鸟

   

    年末翻看我们城市的都市报,被一个广告所吸引。广告上一个一脸喜洋洋的中国人与一堆烟花鞭炮。广告词很精典:“Een keer per Jaar halen we Chinees。”。在荷兰,“halen we Chinees”一般意味着“外卖中餐(take out)”。所以,这里可以意译为“一年一次，我们买中国的鞭炮”。看来,我们中国庆新年(春节)放鞭炮这个习惯,已经作为中国辞旧迎新的象征之一深深扎根在荷兰人的心里。

    荷兰政府规定，12月的最后三天,即29日、30日、31日可以购买烟花鞭炮,但只有31号这一天可以燃放。当然,也有性急而忍不住的犯规者。30号晚上,窗外的天空就出现过几次美丽的烟花。但若让警察抓住,就要被罚款。

    今年的新年,我们应约去了朋友R 家(去年元旦,见文末旧文)。31号晚上，吃过晚饭我们开车去了R家。R住的是老式公寓。

   把车停在停车场往公寓走,远远就看见几个年轻人在公寓门口在放鞭炮。走近一看,原来是R17岁的大女儿劳伊娜，现在与她男朋友M 同居在朋友家。一起放鞭炮的还有M的朋友和R13岁的小女儿。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令人不禁想起昔日童年过春节放鞭炮的快乐岁月。我胆非常小，连最没威力的小鞭儿都没有放过,记忆中只是小打小闹玩过转碟。

    和孩子们行了荷兰的见面礼(亲吻脸颊三下)之后，我们进了朋友家。已经有些发黄、硕大的圣诞树依然立在客厅。虽然圣诞老人又回归芬兰老家了。但在荷兰，一般圣诞装饰新年过后才撤下。我们家的圣诞树也是2号才收起来的。

    除了其他朋友,R的邻居,一对老夫妇也来做客。还有一只狗，啪嗒啪嗒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这狗长得非常有创意。除了瘦瘦的小脸和小短腿儿掺着一些灰色,其他部位全是黑色,而且漆黑锃亮。别看她脸长得很瘦长,但身体却是浑圆肥硕。狗的主人介绍给我说:“这狗是我们一次野营时捡到的,已经十五年了。她和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开车带她快走遍了欧洲。”

    这狗似乎知道我特别喜欢狗,她跑到我跟前不停地摇着尾巴。看在一旁的主人开玩笑地对我说:把它烧吃了吧。不少老外不了解中国,对待中国人吃狗肉的现象存在一种误解。他们认为是中国人就吃狗肉,而且中国人吃狗肉就像他们吃牛肉一样是家常便饭。我便和他解释到:在中国,吃狗肉一般是鲜族人，是他们的饮食习惯,而且不是什么狗都吃。

    R刚刚买了韩国产的大屏幕电视。在荷兰,像手机和电视等韩国的电器产品还挺有人气的。电视里放着一些音乐会的DVD，都是一些名歌手，流行音乐和爵士乐。大家非常随意的随着屏幕里的歌手一起哼唱，还颇有现场听演唱会的气氛。桌子上摆满R做的各种小吃。还有荷兰过年吃的传统甜食Oliebol。我非常喜欢这个甜食,一口气连吃了两个。

    2009年的最后几个小时,就这样在说说笑笑,哼哼唱唱中一步一步悄然退场。十一点半,劳伊娜和其男友开始准备酒杯，香槟已经在外面的院子里镇了好几个小时了。外面零下几度,院子就是一个巨型天然冰箱。

    12点,新年的钟声敲响! 大家相互拥抱,祝贺新年。“Gelukkig nieuwjaar(新年快乐)”。我也教他们用中文说“新年快乐”! 有的人就是有语言天赋。比如,劳伊娜的男友M。他说得最没有外味儿。他还拿出一张中餐馆的名片给我看。名片上面有简单的属相表，他问每一个人的生日,然后告诉人家属什么? 我还得给翻成中文。

    一杯香槟还没喝完,劳伊娜和男友M,以及M的好朋友就迫不及待地想到外面放烟花鞭炮。刚才那只不过是序幕。劳伊娜和男友今年为买烟花鞭炮，一共花了200多欧元。屋子里的人也被他们的热情深深感染,纷纷穿上大衣,来到外面。几个男士还没忘了手里的香槟。雪地、香槟和烟花爆竹,别样的搭配!

    最先登场的是大红鞭炮。

    只见劳伊娜的男友M正把一大坨鞭炮拆开，这坨鞭炮大概将近7米长，也不知道到底究竟有多少响。M 轻车熟路地点燃了鞭炮。几秒钟后，清澈震耳的鞭炮声劈哩啪啦响起,掺着火药味的烟雾模糊了视线。公寓里的好多人家和一些宾客也走了出来，汇聚在公寓的大门口。也有许多人手里拿着烟花鞭炮,参加“燃放大军”。远远近近,鞭炮声齐鸣。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夜空。霎时令我觉得仿佛身在故乡，似曾相识又略有不同。

    还是老公寓好,节日的气氛比较浓厚。大家彼此握手并互相道贺,有的还相互拥抱。有的人还没忘了举起相机或手机拍摄。对荷兰人来说,一年就这么一天可以有幸这么“中国”,哪能不留影纪念?!

    烟花鞭炮陆陆续续地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一点半左右才安静下来。我们也该回家了。

    临走时，看见门口的地上一直到停车场,红红一层燃后的鞭炮碎纸。不禁问阿牛:谁来清扫这硝烟后的“战场”? 阿牛说当然谁放的谁负责。劳伊娜和其男友M明天一大早第一项任务就是清扫!

    回家的路上,虽然已经快到两点,夜幕下看见有些人已经在动手清扫，真是勤快人!

    元旦的早上，吃中午饭时，看见窗外我们门前留着残雪的草地上,邻居和他家的女儿(大概10岁)正在弯腰捡着什么。我没带眼镜就问阿牛:他们在捡鞭炮的碎纸吗? 阿牛看了一眼答道:是。

    不仅感叹这家长的公共道德和责任心。不禁隔着窗帘，摄下这温馨的一幕。同时,心想不由地想到:这女孩子长大也一样会学着她父亲的样子,有一天领着她自己的孩子捡鞭炮燃后的碎片吧。

都快接近尾声,才想起来让阿牛拍一下，剩下的等待出场的、我们中国生产的烟花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