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们的译法亮瞎了眼……

喧噪与沉静

我在朋友圈中转发了一篇文章，推介美国一个名叫詹妮弗的作者写的一本书——《法国人只需十件衣》。有个“微友”看了非常感兴趣，她说，自己就是个“剁手党”，“购物瘾”发作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女人衣柜里总是缺少一件衣”，她无数次拿这句话当作自己网购的广告语。她也挺鄙视那个过分恋物的自己，但却不能收手，真觉得自己没救了……但是，当她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她顿有“膝盖中箭”之感，觉得这个方子就是专为她开的！“我马上网购这本书！半分钟都不耽搁！”她写道。然而，大约一个钟头后，她又发来微信，说网上根本没有这本书。我笑复她：“忘了告诉你，我们的翻译者将这本书的书名‘本土化’了，它的中国名字叫《跟巴黎名媛学到的事》。”她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问：“张老师，你确定这两个离得这么远的书名竟是同一本书吗？”我说：“应该不会错。”她发来三个惊讶的表情，说：“买噶！被我们的译法亮瞎了眼！”

其实，“亮瞎眼的译法”早就成了我们的一个特色。比如，当俄罗斯女记者斯薇特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诺奖之后，我就开始找寻她那本好评如潮的《切尔诺贝利的哀鸣》，然而，找不到。我跟一个书友说起此事，他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本书有个中国名字，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

我不想说这种改头换面的译法对原作者多不尊重，也不想说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对读者多不负责，我只想问，为什么我们的土壤就不能容许一棵植物按照它原本的样子去生长？为什么它非要扎上二尺媚俗的红头绳、戴上一个撩人的红肚兜方可在这块土地上立足？翻译者、出版者、购买者究竟合伙阉割了什么？何时我们才能真正掂出庄肃沉静的分量？何时我们才能真正悟透静水流深的道理？何时那“将肉麻当有趣”的游戏才能真正从我们的心灵舞台黯然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