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男式孤独
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英国埃塞克斯的一个设计师设计了一款神奇的抗拒孤独的背心。这款名叫“Squease”的背心乍看上去跟普通的背心没什么两样,但是,它附带着一个手压泵,穿着者用手按手压泵,就能为背心充气;背心充气后,穿着者就获得了“被拥抱”般的感觉,从而使孤独感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看着设计者演示这款背心使自闭症患者心情得以平复的视频,突然想到了一个孩子。问自己:那个孩子,是否需要一件“Squease”背心呢?
那孩子名叫正男,是日本影片《菊次郎的夏天》中的主角。九岁的正男,父亲亡故,母亲远走,他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正男几乎不会笑,是个异常“阴沉”的孩子。暑假来了,正男的同学们都去各地度假了,正男没有了玩伴,独自一人沮丧地带着足球去了足球场。大大的足球场,小小的正男。一个人,怎能玩得起来?他把足球放在脚下,欲要踢时,却悲伤地直挺挺躺在了足球旁边……他被菊次郎带着去寻母亲,不想母亲已成为另一个温馨小家的女主人了。接下来,菊次郎导演了一系列试图逗这个孩子欢笑的滑稽剧,但是,正男心中巨大的孤独是任何人都驱逐不散的。
清楚地记得,当年,一个女友看完了影片后曾跟我说:“我做梦都想着抱一抱那个可怜的孩子。”说实话,我不能接受北野武把影片的后半段拍得那么无厘头;然而,是那个令全世界的女人都生出了“抱一抱”之心的正男,让我欣然原谅了北野武的离谱。我想,正男大概称得上是“孤独”这个词的合格代言人了吧?在需要爱护的年龄,却被忽略,被遗忘。在整个片子中,正男笑得都很薄,仿佛一层敷衍的糖衣,裹着经年散不尽的苦味。
其实,“正男式孤独”不仅仅属于正男,它几乎成为了一种普世性的负面心绪。诗人有诗道:“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今天,再没有人会说“通川湓水断相闻”,也再没有人会说“无情对面是山河”,然而,真正的阻隔却搭乘着高铁、驾驭着电讯、骑坐着网络,呼啸而至。
有个心理辅导师曾教我做过一套名曰“蝴蝶拍”的放松操,大致就是模拟蝴蝶扇动翅膀或母亲拍打婴孩的样子,给予自我一种爱抚,借以消除内心的孤独与焦虑。我不知别人在做“蝴蝶拍”时心情如何,反正我每次做,都会被引逗出更繁盛的孤独与焦虑。
特蕾莎修女把一件珍贵的礼物送给了太多太多的穷人,那礼物的名字就叫“拥抱”——她真情拥抱流浪者、贫苦者、溃烂者、濒死者。她用实际行动消灭着人间的“正男式孤独”。
——正男,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想要一件价值245英镑的“Squease”背心呢,还是想要一个带着体温的、不必付费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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