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拨天堂的电话
                         刘宇婷编译

  阔别多年的朋友格林比这样讲起他的经历：
 “我娶了个好姑娘，可是，必须外带一个丈母娘和一个丈母娘的娘。这位８０岁高龄的外祖母迷恋神秘探险故事，半年前，她不知从哪儿听说，很多人被宣告死亡时其实并没有死。她于是在遗嘱里加了一条———她去世时，家里人要在灵柩内安一部电话，这样万一她苏醒过来，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们。”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在棺材里安电话？”
 “没错，”格林比继续说，“也许她已经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遗嘱改好后没多久她就过世了。出殡那天，殡仪馆前真停了辆电话公司的卡车。”
 我夸张地瞪大眼睛，他只是苦着脸摇头：“就这样，电话公司的人把一个小型壁挂式电话安到棺材里，还在棺材侧面钻了个孔，引出一根电话线。在墓地，我们还不得不选择了一个靠近大路的地方挖墓穴，因为那儿挨着电话杆。就在土快填完的时候，一个挖墓工突然跪下去，耳朵贴近地面，大叫‘电话铃响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竖起耳朵———千真万确，是铃声！大家全都抄起铁锹，拼命挖起来。我们把绳索绑在棺木上，使劲把它拉上来。挖墓工撬开棺盖，伸手进去拿起听筒，放到耳边，待了足有一分钟，才神色凝重地说了声‘不！’，然后把电话放回去，重新盖上棺盖。我吼道‘是谁？’他抬头面无表情地说‘电话公司打来的，问电话好使不。’”
 我望着格林比，哑然失笑：“那后来呢？又发生什么了吗？”
 “又发生什么了？”他不禁提高了嗓门，“两个月前，我丈母娘接到电话公司的通知，说那部电话竟然往外打了4个长途！”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叹气道：“我确实是这么问电话公司的人的，那可恶的家伙却说‘先生，我们有底单，这部电话打了3个长途到佛州，1个到加州。’我最后告诉他该到哪儿去要电话费，就挂断了。第二天，另一个家伙来电话说他们要取消服务，收回设备。我说‘好啊，祝你好运！’我怀疑法律是否允许他们擅动坟墓！那家伙又说，如果电话拿不回来，我们就得交钱买，还说无论如何要立即停止服务。丈母娘赶紧联系律师，那家伙可从老太太那儿捞了不少钱，他当然要保证老太太在地下享受到电话服务。于是他向电话公司的人一顿慷慨陈词，用大套大套的法律用语威胁他们，电话公司最终同意继续服务，还表示那几个长途是串线造成的，不用付费。”
 “那这事儿就全解决了？”我问。
 格林比苦笑了一下：“噩梦接二连三。那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就逼得我发疯，现在死了还不放过我。上个礼拜天，刻墓碑的人问我能不能去一趟史坦顿岛，老太太生前订的墓碑出了点问题。我只好去了。他给我看了一封律师的信函。你能相信吗？老太太想把她的电话号码刻在碑石上，这样她的孩子们在想她的时候就可以拨这个号码了！”
 我不解地问：“那刻碑的人找你干什么？”
 “他想知道要不要把区号也刻上！我对他说，一切都按信上说的办，别再来烦我了。那人说‘不行啊，信上说要和你商量刻不刻区号，我们才找你的！’我说只管刻上好了。实际上，他之所以早早动工，是想把它先放到店里做样品，多稀奇的墓碑啊，足以引领一股新潮流！”
 “我以为事情总算完了，”他摊开双手，“谁知道，我刚回家就接到墓园经理的电话，说有要事相商，麻烦我跑一趟。于是我又赶到长岛。经理对我说他有个绝妙的主意，他打算在当地报纸上打广告，问我是否反对这样的广告词———这里是惟一拥有天堂直拨电话的墓园！旁边还要附上外祖母墓穴的照片，给那段引出地面的电话线一个特写！我告诉那家伙‘你疯了吗！老太太脑筋不清楚，你简直是荒唐透顶！让她老人家在地下安息吧！’可他说老人家已经不能安息了，墓地的工人整天都能听到电话铃声。显然是电话公司的什么人泄露了电话号码，这种奇闻怪事总是传得很快，总有好奇的人想试试运气……”
 我忍俊不禁地打趣道：“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以不变应万变，”他低声说，“我再也不想为这事操半点儿心了。到年底电话服务就到期了，这一切就都该收场了———上帝保佑，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