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tbn3.google.cn/images?q=tbn:W503zmJR4DLvMM:编者按：

    阅读这些作者细心摘录和整理的台词选段，恍如坐在影院中，欣赏着电影的精彩片断。（编辑/广州盲流）

 

《梅兰芳》经典台词选段

文/雅卉

 

邱如白讲戏

邱：我小时候爱听戏，就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闹不明白，为什么这京戏里这扮相都得把脸绷起来？哦，后来弄明白了，那是得管着你脸上的表情。这旦角儿往脸上贴片子为什么呀？是为了不让女人大笑，微笑可以。这戏里当官儿的都得端着腰带，明摆着教你怎么摆架子。京戏里处处是规矩，一句话：不许动！所以啊，京戏里头的人是不自由的，他们让人拿笼子给套起来了。那他们的七情六欲怎么办？喜怒哀乐怎么办？都给藏起来？！京戏里头应该有好些个活生生的人物，他们不再完全按照旧的模式做戏，更不按旧的模式做人。再不像苏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只能申诉不许反抗。只许老老实实的苏三是给中国女人立规矩的，而真正的好戏，是得带着人打破人生规矩。

 

邱如白的信

邱：梅兰芳先生，我头一回看您的戏，就迷上了！我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把您当成男人，还是当成女人？好像一鼓掌，就会泄露了心中的一个什么秘密一样。可只有心里最干净的人，才能把情欲演得这么到家，这么美！我在西洋考察过戏剧，如果什么事情我能帮忙，告诉我，一定尽力！

 

邱如白辞官

邱：都甭跟我背后了嚼舌头，我今儿明告诉你们，我邱某人就是要捧梅兰芳唱戏去了。傍戏子去了，不跟你们玩儿了！

 

《汾河湾》梅兰芳擅自改戏后，后台

十三燕：爷爷守旧吗？爷爷不守旧啊！什么老规矩，爷爷不在乎。爷爷在乎的是外人本来就瞅不起咱们梨园行啊！你在戏上一会儿一改，这不人家就更说咱们朝三暮四的，靠不住吗？

梅兰芳：怎么改戏就成了朝三暮四了？

十三燕：咱们是下九流啊！

梅兰芳：唉，管他呢。戏好才是真的！

十三燕：甭说了，不能改！

梅兰芳：爷爷您知道这么改是好的，好戏谁也挡不住它闪亮。

十三燕：谁挡谁闪亮了？

 

十三燕临终前

十三燕：怎么着，妆都没卸就来看爷爷了？你穿着戏衣来到这个世上，留神把戏里的人物弄脏了，下回不可以，啊。

梅兰芳：哎！

十三燕：是不是，座儿都等你谢幕呢？

梅兰芳：没错。

十三燕：咱们那出《汾河湾》，多好哇。

梅兰芳：可不，那戏可真是步步都在点儿上。我心说，爷爷怎么那么出神入化啊。

十三燕：出神入化？要不是费二爷看了你那位邱先生的信，我哪儿知道你怎么改呀？（笑）畹华，以后你大成，名扬四海，你得大大方方地提拔提拔咱伶人的地位。爷爷争了一辈子的面子，没争着！

 

梅孟初识

冯子光：诸位三哥四弟，啊，今儿个雅集，单缺个须生，可巧小冬就来了，能饶得了她吗？啊，来吧，小冬！（鼓掌）怎么样，来段儿《失街亭》吧，啊？

孟小冬：今儿我倒是想唱《梅龙镇》，可缺个李凤姐……

冯子光：哎，这儿，您挑……

孟小冬：梅大爷。

 

戏迷赠金匾

梅兰芳：送我这块匾，是大家抬举我，给我脸。可我又一想，当了大王，我就唱不了了。唱得好，你是大王；唱得不好，你还大王呐？可我就是个唱戏的，只要能一辈子在台上，我就知足了。谢谢大家！

 

燕春楼

梅兰芳：我知道，这顿是你替三哥请的。你跟他一样，也想劝我去美国。可我怕输。

孟小冬：那你该怕的事还多着呢！一进园子发现只有五成座儿，一个亮相害怕底下不给彩儿，您辛辛苦苦演了一晚上，第二天剧评还不好。咱们本来就是看着千千万万人眼色吃饭的。

 

邱如白去孟宅劝孟小冬离开梅兰芳

邱如白：小冬，一直想跟你谈谈。

孟小冬：（冷笑）让我离梅兰芳远远儿的，没错吧？可我偏不，我偏要天天等他！等来他一个下午，一个钟头，一分钟，都行。

邱如白：小冬，知道什么是孤单吧，心里的。畹华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他心里的孤单一直还都在，直到他碰见你。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从这份孤单里出来的。谁要是毁了他这份孤单，谁就毁了梅兰芳！

孟小冬：你说的，我懂。可我就是没法离开他。

 

邱如白将梅孟之情透露给福芝芳

邱如白：别太难为畹华。

福芝芳：（大笑）不就是个孟小冬嘛！畹华这样的要是没个红颜知己，我都头一个替他屈得慌。您可别想歪了，回见！

 

福芝芳去孟宅找孟小冬

福芝芳：梅兰芳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是座儿的！

 

梅孟生离

梅兰芳：你要走了？

孟小冬：不是走，是永远不跟你见面了。

梅兰芳：你这个人不光爱说瞎话，还挺记仇。

孟小冬：我说的是真的。孟小冬再不和梅兰芳见面了。

梅兰芳：你再说一遍！      

 

梅兰芳赴美之前

冯子光：畹华，美国你输不起啊！

梅兰芳：输不丢人，怕才丢人。

冯子光：可人家电报上明告诉你，甭来了。咱们怎么回答？

梅兰芳：梅兰芳怕去美国，几个字儿？

邱如白：七个字儿。

梅兰芳：梅兰芳要去美国，几个字儿？

邱如白：还是七个字儿。

梅兰芳：（举杯）帮我壮壮胆儿。

 

美国公演之前，梅雨田信件

畹华吾侄，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大伯还在不在人世了。大伯想让你不唱，可兴许你

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那你就好好唱，那你就千忍万忍、戴着你的纸枷锁，甭回头，

一股劲儿地，走到底吧！

 

美国公演之后，孟小冬信件

畹华，我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要是在散戏的时候，我要说，恭喜成功。要是

开场前，我还是那句话，畹华，别怕。

 

侵华战争爆发

梅兰芳：今儿又出来跟大家见面，道别。我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不能唱戏。可这一天到了，还是来了。我盼着大伙，平平安安的。甭管走到哪儿，我都惦记着大家，谢谢大家！

 

邱如白力劝梅兰芳复出唱戏

邱如白：畹华，战争隔几年就一次，你牺牲了你的艺术，一切重归于好，烟消云散，这就是寻常世界。可你呢？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哪怕人家误解你。

梅兰芳：可您当年告诉我，人不光活着，还得往好了活，好好活着，活得不害怕。你自己说的话，你忘了？

 

邱如白探望病中的梅兰芳

邱如白：（哽咽）咱俩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连一件儿时髦的衣服我都不让你穿，一根时髦的绣花绑腿我都不让你打。因为活得真，戏里才能真。你都依了我了。因为我，你连你最爱的女人你都没留住。可是有来世，我就再不会阻拦你了，我都依你！因为我懂了，你想做个凡人。也许，你一直都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