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在岸上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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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的名字叫《鲜花在岸上开放》。看上去,很文艺。听起来,很生活。
说实话,阿茂的嗓音一般,但他唱的很特别。也许,不能说都是唱,有时是哼哼,或者是唠叨,再或者还会咆哮几句,而仁科会用吉他、手风琴、口琴甚至是儿时用的竖笛为他伴奏,有时他也唱,一唱一和,两个人配合默契,为我们创造了一副生动的南方小县城的风情画面。音乐的风格比较市井,亦或者可以说充满了生活气息,听起来很亲切。就象听多了阳春白雪,发现下里巴人一样精彩,吃多了燕鲍鱼翅,突然发觉,一碗馄饨原来也可口非常。
是的,我们都是从县城出来的。奔波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常常会迷失自己,有时候,脱下西装,松开领带,赤着双脚在海边,任海水抚摩脚板,感受阵阵海风拂面的清凉时,会想起很多,很多。关于我们的从前,我们的最初,我们选择的初衷,和我们一次次回望的无奈和咽下的不为人知的辛酸。
于是,在听着五条人的《童年往事》时,一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音乐里有怀旧情绪浓郁的口琴,有爷爷没完没了的唠叨,有儿时伙伴的追逐,有少不更事的奔跑。我想起了东门老街的雨巷、小水门的青石板、沙阳大桥的护栏和桥下挑着小吃叫卖的大娘。
在唱《阿炳耀》之前,阿茂说,他们哪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没结婚,他常常会跑到县里的纺织厂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叫骂: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把姑娘们都关在里面,为什么啊(其实是纺织女工在里面工作)。然后开始演唱。阿茂的语言很质朴,说话甚至没有什么逻辑,常常让人听得一头雾水,但他的音乐生动。在他絮絮叨叨的演唱里,我们看见了阿炳耀。
其实,我们的记忆里一定都有一个阿炳耀,有时他会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是从别人家乞讨来的残羹剩饭,他却蹲在路边吃得津津有味;有时他会疯狂地追着一群孩子喋喋不休的叫骂,孩子们一边尖叫着嬉笑一边乱跑一边还朝他丢小石子却没有真正感到害怕;有时会看见他坐在河边的石板上悠闲地哼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歌谣;更多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常常绻在桥洞里,那是他的家,里面只有一条破的不能再破的棉絮,四季都盖它。他似乎没有亲人,可是很多人都认识他。后来,我们知道,每个阿炳耀的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故事。现在城市里已经看不见阿炳耀了,或许,他们也知道,那些横冲直撞的叫做汽车的家伙比他们可怕。
还有《开船歌》、《清明过纸》、《绿苍苍》和《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等,每一首都很特别,又让你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熟悉和似曾相识。
犹如我们住在钢筋水泥的大厦里,却时常会想起,那咿呀作响的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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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置信,阿茂和仁科都是80后生人。不是因为他们长的老,而是他们音乐的丰富,对生活气息的准确把握和演绎,对社会的透析和暗讽都让人怀疑他们真实的年轻。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五条人离奇地保持住了青年最朴实,最本质的情感和价值观,并将这样的天分和感性用音乐表现出来,这些来自小县城的本事,最怕的,就是在大城市里被清洗,被侵蚀。希望他们一直坚持这样的风格,走下去。
很高兴也很感动,有这样两个年轻人把本该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记忆延续,他们是新生代民谣里的一个惊喜,让我们看见了,河岸上,有鲜花在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