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建民:学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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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自由典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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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家书》在1981年出版后,曾在青年读者中引起热烈的议论。傅雷、傅聪父子在通信中的话题,让读过巴尔扎克、罗曼·罗兰小说的读者,看到了译者对艺术的真实感受和真知灼见、对东西方文化的独家评论。这本父与子的通信,为什么会成为热门书呢?
我认为,(1)当初书信的读者只有一个,是傅家父子远隔重洋的对话,是私密的心里话;(2)书信除了父对子的殷切期盼,更多的是对艺术、音乐的欣赏和分析。父与子是平等地水平相当地交流
傅雷靠译书生活,住在自己买的上海小洋楼里。他把人的尊严建立在自食其力上。他自印的稿纸上,署的是“疾风迅雨楼” 傅雷虽是个体户,但当年上海市还是给予了他几个名誉职位。他既然接受了党和政府给予的职位,就表现积极,开会抢着发言,对他熟悉的文化出版翻译工作提建议,对工作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表现得比公职人员还着急。由于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上海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到北京开会,大家一致推荐傅雷当团长或是组长。傅雷不辱使命,总是把临时工作当作正式工作来做。他听了毛主席的讲话,说“那种口吻,音调,特别亲切平易”,他很高兴地给傅聪写信,谈他对领袖讲话的敬佩。傅雷是个透明、真率、天真的人。 1958年,傅雷被补戴了一顶“帽子”。傅雷想不通,就闭门译书,翻译丹纳的《艺术哲学》。译稿送到出版社,因身份原因,出版社要求傅雷改个名字,以化名出版。傅雷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光明磊落的君子,哪里能忍受?他把稿子要回来,宁可不出版也不向现实低头。其间,他把第四编《希腊的雕塑》手抄一份寄给傅聪。第四编六万字,他抄写一个月,平均一天两千字。傅聪读后写信给他谈读后感,傅雷高兴地回信:“我早料到你读了《希腊的雕塑》以后的兴奋。那样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的了,正如一个人从童年到少年那个天真可爱的阶段一样。也如同我们的先秦时代、两晋六朝一样。” 在给傅聪的信里,他推崇《世说新语》,对魏晋人物的文采风流,傅雷歌之咏之,写起来,自己先已陶醉。他在法国留学,对文艺复兴以来的艺术特别是美术深入研究。回国后,他的名片上就印着“美术评论家”,这是他对自己在这一领域里的自信。他翻译巴尔扎克,研究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欧洲风俗。我读他的书,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心底无偏见,他对一切高超的艺术和艺术家都满怀敬意。我读盖叫天的回忆录《粉墨春秋》,就是因为傅雷在信中的赞赏。1956年,傅雷写了万字评论,兴高采烈地赞赏赵树理的《三里湾》。我读过几遍,发现以傅雷之学养,万字长文没引外国或中国理论家的话,完全是他自己对《三里湾》的欣赏和分析,他还从小说创作的技术层面,提出美中不足的建议。 学傅雷,学傅雷的一笔一画,一丝不苟。我曾请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把傅雷给他的长信复印一份送我,我长期压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俯首可见,如照镜子。 学傅雷,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