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一版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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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自由典藏 |

一版一印? |
作者:春 |
著名学者、作家钱锺书的书信拍卖曾引发关于版权问题的热议。我在与作者或出版社编辑联系的过程中,也曾聊到几本书的版权问题,其中涉及出版家钟叔河、性学家刘达临、诗人邵燕祥、学者龚明德等。
第一本是一本散文集,名叫《心灵之依》,2008年4月一版一印,钟叔河等著。本书由几十位作者的作品汇集而成,第一篇即是钟叔河的《我的第一位老师》。我看到此书后与钟先生联系,先生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过这样一本书,可笑亦可诧叹也。”排在全书第一篇的作者,都不知道此书出版的信息,可能其他作者也不知道这样一本刊有本人作品的书出版吧。
第二本是刘达临写的《性社会学》,我手头上这本,版权页上为1988年3月一版一印。我手上另有一本曹正文著的《珍贵的签名本》,内有一篇《中国研究性文化的开拓者——记刘达临》谈到刘先生签名赠送的《性社会学》,影印的此书扉页上有“××××出版社
带着这个问题,我将手上的这本《性社会学》连同一封信寄给刘先生请教。刘先生回信说:“此书的出版有些波折,1986年刚要出版即被封,不久后开禁。后来又怎么印成1988年一版一印了,我也弄不清楚了。”
记得韦泱在《关于书籍出版的书话(三则)》一文中写道,著名诗人屠岸曾给他讲述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屠老翻译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集》,1950年由文化工作社初版印刷,版权页上有“初版印数1000册”字样。不料后来文化工作社的员工揭发书店老板,“此书实际印数2000册”,老板很尴尬,赶紧给译者补上稿酬,并在再版时更正了初版印数。
而《性社会学》的出版时间、印次,作者自己都“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到底是初版、二版、三版还是盗版呢?
第三本是诗人邵燕祥先生的一本书,我手上这版是2003年3月一版二印。邵先生谈及此书时说:“见到这一版2003年第二次印刷的书,出版社并未按合同寄重印样书给我,我当向他们问讯也。”过了一段时间,我给邵先生去信了解问讯的结果。他回信说:“你提到的那本书,我写信给原先的责编,未获复。也就听之任之吧。责任或不在该责编,或其个人在现体制下亦有难言之隐,因那个出版社当年出我那本书,就是例外情况,它管理混乱,早已成‘卖书号’的大户了也。”
邵先生是著名的诗人、作家,对著作重印出版社不告知不寄样书却“听之任之”,且替责编开脱,认为“责任或不在该责编”“亦有难言之隐”,真是未替自己打算,却总是替别人打算。出版社重印了连样书都不寄给作者,其他方面诸如稿酬等作者应该享受的权利,怕是更无法保证了。
第四本是《<围城>汇校本》,钱锺书著,胥智芬汇校。我有一本版权页上为1991年5月一版,1992年3月第三次印刷。此书责任编辑即学者龚明德,时任出版《<围城>汇校本》的某出版社编辑。他说:“此书的汇校者胥某真有其人,原在上海书店工作,因她代我借出了全套《文艺复兴》并复印了初刊完本《围城》,故署了她的名。实际工作,由我来做,胥也帮了大忙。封面只有初版是正确的五字书名:《围城》汇校本。后被外行删去三个字,坏了大事也!”
后来我又在旧书店看到一本,想买下来赠给龚编辑。回家两书一对照,问题出来了,后买的一本版权页写着1995年5月一版一印。与刘达临先生的《性社会学》一样,不同的年份,却都写的是“一版”,李逵乎,李鬼耶?!
版权应该得到法律的保护,连钟叔河、刘达临、邵燕祥、龚明德等名家,“自己都不知道”“弄不清楚”“未按合同寄重印样书”,可见不重视版权、不尊重作者的情况仍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如邵燕祥先生所言,出版社可能“亦有难言之隐”,但不管什么情况,让作者“知道”“弄清楚”“寄样书”,对出版社来说,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