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小报，没有大报那股正襟危坐的样子。小报很接地气，世俗，在市民阶层里讨生活。小报文人文海犁，常常关注女作家动向，如汤雪华、张爱玲等人，也因之为我们留下些有趣的史料。

　　文海犁在《女作家的面孔》中说：“汤雪华小姐在某报上写了一篇《女作家与面孔》，说到有一些人，专门打听女作家的面孔是啥样子，觉得非常恶心，我觉得汤小姐站在女作家的立场说这种话，提出抗议，是很对的；但其实大半的罪过并不在于读者，而是有些女作家爱在杂志书报上登照片，照片一登，不免大家要品头论足：‘这个粗眉大脸，文章却写得怪纤巧的’，‘这个面孔已经是徐娘风韵，文章却含情脉脉’。”

　　文海犁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他是要来吐槽张爱玲。对！文海犁是吐槽张爱玲专业户：“就像张爱玲吧！在《传奇》上登了一张照片，好就好在一只面孔好像罩了面纱，昂着头，轮廓颇美，于是有一趟引起几个朋友开起‘张爱玲面孔座谈会’，一个说：‘张爱玲面孔绝色。’一个却跳到桌子上嚷：‘我可以发誓，张爱玲本人我是看见过，排骨一根，面孔有病容！’于是一场辩论，险些闹得朋友绝交，而罪魁祸首为何？乃张爱玲这张照片作祟。”

　　苏青也曾吐槽冰心的照片不佳，虽然如此，苏青自己也喜欢在书中登照片，人家读者翻开新买的书，瞧见其中的照片，问她是不是苏青？苏青矫情地说她姓冯（苏青原名冯和仪）。

　　文海犁在文章中说：“女作家喜欢登照片，而谈女作家作品的都是些有欣赏能力的，既有照片奉赠，又何不加以鉴赏，再加以批评呢？所以，我觉得一半是女作家的‘自作孽’。”其实啊，“罪魁祸首”是杂志的老板，这些人利用女作家的虚荣心，拿她们的照片做噱头，来吸引读者购买杂志，这大概就是当年的“感官经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