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香我:名士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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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杂记》记一青楼女子刘元:“佻达轻盈,目睛闪闪,注射四庭。曾有一过江名士与之同寝,元转面向里帏,不与之接。拍其肩曰:‘汝不知我为名士耶?’元转面曰:‘名士是何物?值几文钱耶?’相传以为笑。”
冯友兰说过:“什么都有假的,有假君子,亦有假名士、假英雄。”又说:“假名士不是名士,是无行文人。”名士如今也还有的,或者是更多了,名士派的人物和名士气的文章,我们就都见得不少,但这名士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 陈继儒的《岩栖幽事》里有一句,是说世上所谓高僧的:“僧要真,不要高。”眉公文章老手,轻轻一针见血。名士怕也是如此:士要真,不要名。 做真名士是要身上有真东西的。在古人那里,原是有真名士的,像陶渊明,像苏东坡,他们就都有真文字,真胸襟,真风骨,自然就“是真名士自风流”。而假名士就少了一个真字,只好靠装,在做人上装,在文章里装,且自以为装得很像的了,“汝不知我为名士耶”? 冯友兰说得不错,什么都有假的,尤其今日之世,除了妈妈没有假的。假的偏当红,偏受膜拜,真的偏寂寞,偏成异类。世人不识真假,又最可嗟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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