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的诗,有人说诗中有雷霆,有人说诗中有柔骨,也有人说诗中有伤痕……但不管是什么元素,荣荣总是能把其推向极致。
作家李犁对荣荣诗言的评价是“鞭抽剑逼,直上山巅,然后飞身一跃,或者畅快淋漓,或者粉身碎骨……”而文字之外的余波甚至更有感染力,比如荣荣在2004年写就的《如果一只蚂蚁想往上爬》《愤怒》《仅供参考》一系列力作,让读者捧腹大笑、低吟沉思后依然不能摆脱忧伤。
不过诗外的荣荣,显得很暖,很淡然,似乎那些作品与自己相隔千丈高丘,毕竟坐在我们面前的荣荣,是生活中的荣荣,在她看来,诗歌是诗歌,生活是生活。
生活中的荣荣,很容易相处,她可以和朋友把盏言欢,虽然她谦虚地表示自己酒量有限,只是韧劲十足,若不是年纪渐大,大有来者不拒的气势。她也充满喜感,喜欢说笑、谈笑。然而当她静下心来,坐到书桌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心境,“这与我的小日子过得好不好实在没什么大关系。”荣荣说,“似乎与我童年的经历,社会的阅历有更多关联吧。”
进入诗的世界,更多的是寻找一个出口,打开一条通路,或诉说创伤,或排解焦虑,或提炼思索,仿佛像一条无尽隧道中慢慢前行,直到看到隧道远处那一丝光亮,那光亮引导着荣荣怀揣着诗意迈着步,直到诗歌成文,豁然开朗。
这是梦吗?并不是。生活是真实的,诗歌也是真实的,“我说我现实中快乐的生活是真的,我诗歌中伤感的情绪也是真的。”荣荣在谈到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关联时说,“在生活中,我愿意我是阳光的,在诗歌中,我阴着郁着甚至小女人着,这是一种很好的平衡。”
诗歌源于生活,是永恒不变的。但要用诗歌来改变生活,往往又是行不通的。荣荣没有想用诗来改造生活,诗歌并不具备这种功能性,而只是诗人内心世界的一个呈现,去试着在精神层面诠释生活,安抚生活,而只有那些境界和修为高的诗人,才能做到。所以荣荣的诗,姿态放得很低,与生活贴得很近,娴熟地瞄准当下底层市民生存的本真状态。从女儿、妻子、到母亲,在生命和身份的不同阶段,在生活中汲取养分,塑造诗歌。
这些年,荣荣的不少作品聚焦更年期,这是诗人们很少接触的领域,诗人刘立云这样评价:“荣荣抓住更年期撒手不放,不是执迷不悟,而是以身伺虎,先从自己身上打开缺口,从而抵达一个群体、一个时代、一种境界。”当然文学的形式有很多,诗歌并非处于当红之地,甚至有式微的趋势。对此荣荣却看得很淡,她认为诗歌本来就是文学的桂冠,是文学中的文学,所以受众少本来也是情理之中。同时生活的因素更重要,“诗歌从来就是精神的奢侈品,是少数人的事业。”荣荣坦言,“也许生活的直接,比诗歌更有力一百倍。所以,诗歌被冷落,诗人被边缘,都是生活正常的选择。”
诗歌与生活,就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它们如此的接近,却又始终无法直接见面,它们想通却又相背,呈现出并不一样的真实。而这枚硬币握在荣荣的手中,也是她最珍贵的文学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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