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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中国文坛精英盘点 70后小说家娜彧专辑

(2015-12-06 08: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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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自由转载
2015-12-05 文学中国 wenxuezhongguo

娜彧, 原名朱杏芳。曾用笔名“娜语”出版小说集《薄如蝉翼》。

娜彧2006年在美国开始创作小说,因投稿不便,贴于纯文学网站,被《特区文学》编辑从“新小说”网选录其处女作《刘副教授》,同时《人民文学》从“左岸”网选发其中篇小说《胡蝶》刊载2006年第六期,此后开始笔耕不辍,迄今在《收获》《花城》 《十月》 《当代》 《上海文学》 《长江文艺》 《清明》等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以及中短篇小说若干。先后获得《西湖》新锐小说奖、金陵文学中篇小说奖、《广州文艺》中篇小说双年奖、鲁彦周中篇小说奖等。代表作:《刺杀希特勒》《广场》 《薄如蝉翼》 《钥匙》 《秦淮》 《开门》 《走神》 《母亲的花样年华》等,长篇小说《麦村》《纸天堂》 。出版小说集 《薄如蝉翼》 《渐行渐远》,长篇小说《纸天堂》

娜彧祖籍江苏金坛,小学移居江苏镇江,97年之后定居南京。70后女作家,南京大学戏剧专业硕士,研究生期间创作剧本《流水哗啦啦》曾获得曹禺戏剧编剧三等奖。中国作协会员。现暂居美国。

 

创作谈

小说,一种无限可能的寻找或者失踪


娜彧


生活本身是堕落的。

我不是说某一种生活是堕落的,某一种不是。生活本身是堕落的。我们日复一日地往下沉,沉到最底就是地狱了。

可能有些人沉得慢些,有些人沉得快些。我不是指生命的长短,是指灵魂的挣扎。不挣扎的灵魂随着生活一起堕落,无知无觉。挣扎的灵魂感到痛苦,但是,因为对堕落的抵抗而产生的快感是飞扬的,向上的。

文学是一种挣扎!


后来我走了,我不想告诉他们,我一个人走了。

我看到很多鱼在天上,我看到很多鸟在水里,我还看到人,看到哥哥看到姐姐,哥哥姐姐,看到他,他抱着她,我看到他抱着她说,你是我的万水千山!

下雨、开花、麦子黄了、桑叶都被卖蚕的人采走了。有人站在梯子上,一会儿,只一会儿,满树的桑叶不知了去向,只剩下枝枝丫丫。

冷,三十二度的太阳下,有一个人说冷。难道她的前身是一条蚕。

一个人和一群人:一个人说冷,一群人狂热;一个人在痛,一群人在疯;一个人转身,一群人跳舞-----

说走就走了,一个人走的。

我不相信!你说什么?紧张与生俱来。放松!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我!我剪了头发,留海像姑娘似的。理发师很认真,说弯曲一点,这样显得时尚。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时尚不是我的时尚。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弄直发稍。

有很多表情,在一瞬间掠过镜面。

只有一个是我。

后来我走了,我不想告诉他们,我一个人走了。

我找不到他,前后左右、上下远近、古今中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找不到他!

有那么几次,我以为我找到了,我被一些表象迷惑而以为他就在我的身边。以为的意思是自以为是,是专门为我发明的形容词。

我找不到他,这是我的苦恼。我的在他眼里很轻很轻的苦恼,轻得一阵风就可以漂走。因此我找不到他。

所有的人都是现实的,除了我,我像是一幅骑士年代的油画,被唐吉诃德带着踏上了寻找对手的旅途。我是献给爱米莉的最后一朵玫瑰,和落在情人卧榻边上、积满灰尘的枕上的一根铁灰色头发价值相等。

我找不到他,我找到喜怒哀乐,找到贵贱轻重,但是我找不到他。我找到所谓的爱情,但是我找不到他;我找到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但是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他没有在这些里面,那些转瞬即逝的,都说没有见过他。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他,我是在哪年的哪天在哪里曾经邂逅了他?然后又是怎么丢失,我好像都不记得了

有时候我也想想,算了不找了,不找了我肯定不会这么一无所有,不找了会有很多的物质和非物质将我填满,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可是,那样的话,我在哪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非理性。


名家评点集:


娜彧带有知识分子写作的倾向,她的作品大多不落俗套,在文本上更具有自觉意义。她始终在一个特别的向度上推进她的小说创作,文字诡异,思想深刻。

——著名作家:毕飞宇


娜彧的小说虽穿着情爱的外衣,实则却是对现实的一场抗争,也是对理想生活的抒情。她因为脱开了个人经历,使得她的小说呈现了幻化的性质。

——著名作家:魏微


娜彧不仅制造事件,更将笔触深入到人心当中复杂的区域。这是娜彧的特征,也显现了她目光的敏锐和表达的才能。娜彧在人物的心灵世界里游走,在那里制造“事件”,在那里抚摸伤痛或试图解开纠结。在那里,她倾注了她的关爱和忧虑。

这种忧虑是我们共同的忧虑。

——著名作家、编辑:秦万里


娜彧的小说总要留下许多空当,埋设一些玄机,耐人寻味又发人深思。这种颇有智性的写作,使得读她的小说浑同撞入迷宫。总之,娜彧的每一篇小说都能构成对读者心理的挑战和接受视野的逾越,从而在小说学上,留下了一道极具个人性的风格标签。娜彧施展了她对人性的洞悉、对性别权力的体察、对灵肉变异问题的思考和对现代人情感伦理的审视。

——知名评论家:肖涛


娜彧用笔简洁,行文含蓄,处处留白,引人思索,显示了作者的叙事智慧以及对作品的驾驭力。作品并不会直接告知事件的真发展与真相,而是要靠我们的想象力去串联,领悟。在这些作品当中,作者只是在诉说,诉说种种的琐碎与细节,并引领我们产生多义的理解。到最后,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试图在展示当下人的精神世界,展示现代人的困境,从而达到不动声色批判,以及让我们去思索魂灵如何放置的目的。

——知名评论家:陈涛

 


 

 

精神“黑洞”和它的讲述者

——娜彧的小说

 

孟繁华

 

都市文学的兴起,是近年来带有症候性的文学潮流,也是当下中国社会生活变迁的必然反映。但是,在都市的一切都处在不明或不确定的当下,我们所看到的都市文学当然也五色杂陈乱花迷眼,我们看到的是都市生活的不同面相、不同层面和更加不同的各色人等。虽然我们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都市文化经验和文学经验,但是,通过这些作品,也使我们对中国都市生活的“当下性”以及都市人的精神、心理状态有了了解和认识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凡是与都市生活有关的作品,我们都可以认为是参与了当下都市文化或文学经验的建构,他们的创作都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现在我要谈论的是娜彧的小说。娜彧一直生活在现代大都市南京,并有东洋西洋的生活经验。都市生活的切实体验和宽广的现代文化视野,使娜彧的小说在同类题材的作品中卓尔不群。我们很难准确地指认娜彧究竟书写了一个怎样的都市,抑或说娜彧是怎样理解当下都市精神生活的。如果可以形容的话,在我看来,娜彧关注或寻找的,是别人不曾意识或注意到的精神“黑洞”,或者说,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洞”究竟是什么?这显然是一个难题。关于宇宙的黑洞,有资料曾这样讲述了它的恐怖: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正在黑暗深邃的太空中疾驰前行,四周一片宁静。突然,飞船里所有的东西、包括飞船本身都旋转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而在飞船外面,无数不知名的物体猛烈而又频繁地撞击着飞船。飞船里一片混乱,宇航员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中断!宇航员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仅仅是恶梦的开始,很快,飞船似乎被一种令人恐怖的超强大力量包围起来了,无形的力量肆意蹂躏着飞船,将它压扁又拉长。紧接着,飞船被解体,被粉碎,与周围的宇宙物资混合在一起,似乎被吸入一个无形的旋涡,正在向一个令人恐怖的万丈深渊陷落、陷落…….。这场恐怖悲剧的制造者就是黑洞。黑洞是宇宙中最奇怪、最神秘的物体。由于质量极其集中,它的引力场非常大,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强的旋涡,任何靠近它的物质都会被统统吸进去,然后被牢牢地囚禁在里面,甚至连光线也被它强大的引力拉回洞里无法逃脱。因此,黑洞是宇宙中吞噬万物的恶魔,是任何物质陷进去再也逃不出来的无底深渊。

都市生活当然没有这样恐怖。但娜彧小说中人物的精神状况却与宇宙的黑洞有某种相似形。都市在没有节制地膨胀,原有的矛盾和问题进一步突显:能源短缺、就业困难、污染严重、对医疗、教育怨声载道。但都市仍在不停地吸纳无数的人。都市的原住居民感到了挤压,新的外来人群举步维艰。这些社会问题文学不能解决,但它改变了人的生存和心理环境,则为文学提供了新的资源和新的可能。娜彧的小说与这一背景并构成直接关系,她的小说基本是在人的精神或心理层面展开的,她着意刻画、揭示或表达的,是当下青年一代风雨飘摇的内心世界,是他们欲罢不能归宿难寻无所适从的茫然和迷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说,娜彧的小说创作在某种程度上接续了80年代现代主义的文学传统,接受了存在主义的精神馈赠。作为潮流的现代主义文学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是,现代主义文学曾经揭示、呈现的关于人的惶惑、迷惘甚至反抗的精神状态和内心要求不仅依然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比80年代更加普遍和激烈。娜彧显然发现或感受到了这一精神现象的存在,因此,以极端化的方式表达这一精神现象,显然是娜彧刻意为之的。

娜彧的成名作应该是《薄如蝉翼》。这应该是一部展示当代虚无主义的小说范本:作家“我”、凉子、叶理、郑列、钟书鹏等人物,无论是闲得无所事事还是忙得焦头烂额,都心里空空没有着落。男女性事是他们之间的主要关系,“我”的前难友是凉子现任男友,我的现任男友又和他朋友的女友上床。这些人处理的主要事务就是床上的事务。主要人物凉子应该是80年代先锋小说式的人物,她的基本存在状态似乎只在讲述与身体有关的故事,“做爱”是她毫不避讳挂在嘴上的词,她不止是话语实践,而是切实的身体实践。她最后还是死于做爱之后,理由是“做完了以后发现更没意思”。凉子的这一结论令人震惊无比。我们知道,现代主义文学叙事一直与身体有密切关系,吸毒、性交、群交、滥交曾是现代主义文学和行为艺术的拿手好戏。即便在80年代的中国,《绿化树》、《荒山之恋》、《锦绣谷之恋》一直到90年代的《废都》、《白鹿原》等,也一直视身体解放为“现代”或“先锋”,或是精神世界沦陷之后自我确认的方式。“女性主义文学”在这方面更不甘示弱,其大胆和张扬有过之无不及。当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之后,由凉子宣布其实“更没意思”,确实意味深长。虚无主义至此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当然,这一现象早已构成症候,比如吴玄的《同居》、《陌生人》、王小菊的《我是王小菊》等作品,都不同程度地揭示了这一当下的精神现象。虚无主义的再度流行,是这个时代精神危机的重要表征。《渐行渐远》应该是《薄如蝉翼》的续篇。小说从凉子之死写起,然后迅速改变了方向:“我”的男友叶理与凉子很早就在日本交往了而且竟然有十二年之久。十二年里,两人的故事不能说不感人,其间发乎情止乎礼的克制和友爱,已几近十九世纪的浪漫小说。但是,从小说开头凉子的“殉什么也不能殉情啊”的宣言,到最后“我”梦醒之后“的确什么都没有”的确证,我们发现,小说还是在虚无主义的世界展开并结束的。值得注意的是,在《渐行渐远》中,娜彧为人物提供了虚无主义世界观形成的土壤——一个在异国他乡谋生存的女孩,经历的生存景况大体可以想像。有这样刻骨铭心经历的女孩,还会有别的价值选择吗?即便男人叶理,他所面对的现实生活是:“我去的时候那叫个前程似锦啊,飞机飞到了天上,感觉自己多么伟大,未来多么美好。用你的话说,那叫理想对吧?可是只过了半年,我他妈的想到理想之类的词就觉得自己幼稚,我完全沦落到了以打工挣钱为目的的境地。我开始后悔,我的父母一生的积蓄我凭什么毫不犹豫地就交到了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手里?我为什么要把钱交给他们还要受他们的气?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大傻逼,被人欺骗既不敢声张又不甘心的大傻逼。你在日本看到新闻里那些杀人的、骗钱的中国留学生,可恶吧?不,一点也不可恶,他们跟我一样准是后悔了,但是他们比我有血气,他们不想让人白白地欺侮,他们要拿回自己应得的。谁过得好好的想着去杀人骗钱?因此,娜彧小说的虚无主义是有内在逻辑和现实依据的。

情爱与身体是娜彧基本的叙事对象。《广场》写的是一对恩爱夫妻丈夫乔阳的背叛。妻子谢文婷不会想到修改了回家时间的丈夫居然被自己无意间发现。她去医院的路上路过广场时发现:

有一对情侣,相拥着正向门外走去。谢文婷的眼睛随着他们移动,确切地说,谢文婷的眼睛是随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移动。她眼睛越睁越大,然后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她往车厢前门走。那对情侣出现在光天化日下的时候,谢文婷看得非常清楚了,那是乔阳,她的丈夫。乔阳搂着一个小鸟依人的时尚女人,两个人同时坐进了一辆出租车的后排。

这个场景足以让妻子轰然崩溃。但小说并没有沿着这一艳俗路线行走。谢文婷声色不动找了一个陌生男人,就在乔阳偷情的房间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了丈夫。

这对夫妻不应该是这样的,回想热恋时期:

一对对的情侣在长椅上忘情地拥抱接吻。那里面曾经有一对是她和乔阳,他们不是一般地有感情,他们是一见钟情。谢文婷说,我是败家MM;乔阳说,那我就造两个家,一个家让你败,一个家让你爱。谢文婷说,我脾气不好;乔阳说,我脾气好啊。谢文婷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她在这种幸福里慢慢地转化成了一个不败家脾气好的女人的时候,却失去了幸福。

妻子谢文婷那颗滴血的心因报复获得了“风和日丽”的一天。但是,她的风和日丽真的会波澜不惊一望无际吗。

《钥匙》里的“我”是一个已经25岁的女子,因为酒店就餐时的一只苍蝇与体面的男友分了手。而在接受医院检查是否怀孕时,与一个名为三郎的男医生产生了喜忧参半的感情,同时也扮演了第三者。重要的是两人交往时,三郎浅薄和自以为是的优越,使“我”是否接受三郎还是莫衷一是犹疑不决,但她又确实需要他的抚慰甚至依靠。这是一篇非常女性化的小说,这里的人物与凉子的披头散发破马张飞已全然不同。但是,殊途同归,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沦陷在风雨飘摇的精神黑洞中。那个“我淹没其中,找不到岸”的凄厉告白,显然不止于爱情领域。《我在迈阿密》讲述的是一位在读博士生的情感生活。这个无论个人还是家庭都相当优越的“我”,却无所事事没有进取动力。他目光所及或兴致盎然的事物还是男女之事。比如一个名曰孙不言的人搬到宿舍后,讲述他与女朋友的故事是:

我们每天做三次爱,早中晚各一次,有时候还不止。孙不言说他老婆相当敏感,碰一碰身体就软。他这样说的时候,一般都是我们已经上床了,有人会突然骂上一句:操!但是,孙不言并不停下来,也不会问骂谁,他从来不挑起事端,只挑起话题。孙不言会继续说下去,说好女人一定要在床上好,就像他的女朋友。好像他的女朋友非常宠爱他,他每个晚上跟她做爱,然后含着她的乳房入睡。

“我”的多余人角色一览无余,最后当然也一事无成。娜彧的小说写到这个层面,可以说对人物而言世间已没有秘密,但是,一个巨大的隐秘却构成了所有人的难题:他们难以逾越的精神障碍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什么屡屡受挫、为什么一直难以收获希望?

于是,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另一个问题:关于“精神黑洞”的讲述者。不是因为小说被普遍认为是作者的自叙传,我们就指认娜彧小说中的人物等同于她自己,但我们可以说她的小说就是她某一时期的精神自传,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娜彧作为小说的讲述者,她表达的还是她以及她所理解的一代人的精神困境。大约近十年前,胡学文写完《命案高悬》后谈到自己的这部作品时说“乡村这个词一度与贫困联系在一起。今天,它已发生了细微却坚硬的变化。贫依然存在,但以退到次要位置,困则显得尤为突出。困惑、困苦、困难。尽你的想象,不管穷到什么程度,总能适应,这种适应能力似乎与生俱来。面对困则没有抵御与适应能力,所以困是可怕的,在困面前,乡村茫然而无序。”1胡学文在这里谈论的是当代乡村的困境,既有生存困境也有精神困境,他的所指是非常具体的。但娜彧讲述的对象不在这个层面上,她的人物基本没有生存方面的困扰,即便是有些为难也是一时的。他们更多的时候应该是衣食物忧甚至非常优越。但是他们都不快乐,在精神或心灵世界都遭遇了巨大的困惑。他们难以在生活中获得自我确认,于他们相关的唯一故事就是身体叙事。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符号化的表达,如果将他们的身体叙事置换为其他行为方式,他们在精神领域仍然难以获得自我救赎。娜彧表达的这一精神状况是存在的,她虽然不似80年代刘索拉、徐星、刘西鸿等作家表达得那样激烈、那样具有反抗性,是因为80年代的现代派文学还有反抗、斗争的对象。而到了娜彧的时代,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对象都难以确认,没有人知道这个困境是怎样造成的,因为他们今天处在一个“无物之阵”。正是这个“无物之阵”形成了今天巨大的“精神黑洞”。

娜彧曾经这样表达过她对个人小说的看法,她的小说

跟我的生活经验几乎没有关系,那里面不管是《钥匙》里因为喜欢而抗拒三郎的“我”,还是《薄如蝉翼》里迷惘的女作家、前卫的凉子,或者是《广场》里的痛到自伤的陆文婷,都和我的情感生活没有任何关系,我属于从小很乖长大后很本分的那种特无趣的女人。可能是因为这个,我更喜欢那些张扬生命而不是宣讲道理的女孩或者女人。我自己一直觉得,我写的并不是男女情感,在这类题材上,我大部分笔墨都在心理而且大都是“我”在场,所以你在这些小说中会发现缺少生活细节。我自己给自己定义是,与其说我在写现代都市男女情感,不如说我在写现代都市里这些女性的心灵困境。”2

这一告白从一个方面印证了我对娜彧小说解读的路向。

应该说,娜彧将自己的小说创作确定在探索和表现当下人的精神困境、特别是当下青年的精神困境上,是非常正确的。文学要处理的就是人类的精神和心灵事务。但是,我不能不指出,就娜彧已经发表的小说而言,她存在的问题还是颇为明显的。比如,她的小说逐渐显露出类型化或单一化的特征。构成她小说主体内容或主要讲述的对象,基本没有离开男女之间的性爱,尽管这不是她的诉求所在。但如果讲述的故事或人物行为方式大抵如此,读者的误读就再所难免。性爱是小说难以避免的内容之一,饮食男女是生活的基本内容,通过这些内容表达作家对生活和人的理解,是小说的题中应有之意。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床第之间展开人物的精神惶惑或困顿,理由并不充分。这一现象应该是娜彧文学想像过于内化的结果。

后来娜彧试图改变自己颓唐、无望的讲述方式,试图与她过去心爱的人物们告别。比如她新近的《雨呢》,写一个学中文的大学毕业生王海找工作的经历,就业的困难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基本难题之一,王海就业的命运可以想像,但王海内心祈祷的是:“明天我的运气会好起来的。王海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但是这个祈祷能够实现吗?因此,娜彧如何实现自己的超越或突围,还是一个未竟的问题。作家魏微曾这样谈论过娜彧:

娜彧是这样一种人,外物当不在她的脑子里,她只把眼睛盯着内心,那里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温良,一个尖锐,——这该是娜彧一生中最纠结的事,她不能同时做两个人,也因此,她倾心于那个未完成的自己:热烈、任性、叛逆,她打着绝诀的手势,过丰富的人生,末了以悲剧终场。小说集《薄如蝉翼》里多是这样的人物,有的也不是悲剧,内中却有破碎、消沉、困惑。我们不妨说,她的小说虽穿着情爱的外衣,实则却是对现实的一场抗争,也是对理想生活的抒情。她因为脱开了个人经历,使得她的小说呈现了幻化的性质,本来也是,写作之于娜彧何尝不是梦游,一俟坐在电脑旁,她就像走在一个人的街上,手抄裤兜,自由自在;她越走越远了,把自己摔在了身后,那一刻,看得见远天,听得见胡狼嗥叫,她把心一横,又是害怕又是喜悦的,纵身扑向那未可知的、也许是荒寒的未来。3

娜彧好像认同并喜欢魏微对她的评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断定是,娜彧应该是一个“性格演员”,而不是一个“类型演员”。性格演员可以演出各种角色,类型演员只能演出一个角色。但愿娜彧能够早日实现她改变的自我期许,写出更好也更不同的小说。

中国的现代性是不确定性,这一不确定性使中国社会构型一直没有完成,而当下生活日益呈现出的迷离状态和复杂性,都构成了我们认识和表达精神困境的巨大困难。因此,如何反映当下中国的精神状态和文化经验,与我们来说确实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2013312

 

注释:

1、 见《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068期。

2、 李云雷、娜彧:《勘探现代都市女性的心灵困境——娜彧访谈》,娜彧提供的

未刊稿

3、 魏微:《娜彧的腔调》,未刊手稿,魏微提供。

 

 

孟繁华:著名评论家,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沈阳大学特聘教授,首都师范大学校长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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