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流光:见证文学的光荣年代》
作者:汪兆骞
定价:39.8元
出版:重庆出版社
汪兆骞先生历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编审、《当代》副主编兼《文学故事报》主编,所以这本书按照先生的话说是“见证文学的光荣年代”。书里讲述了作者与陈忠实、阿来、张炜、王蒙、莫言、冯骥才、张抗抗、铁凝等19位文学大家相识相知以及这些文学大家成名作诞生的故事,同时也呈现了作家们在透视世道人心、探索人的灵魂时所表现出的文心与人格。
读这本书,如同站在一个山巅,看这群风云人物,他们都是“高居塔顶”,风吹草动就叮当有响(张中行语)的人物。对他们,我们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现在沿着这文字铺就的路,我再次走进他们的世界,聆听那一种大音。
那个上课永远坐在教室的一角,眼睛老睁不开,不太发言,也不怎么参与讨论的,是莫言,人如其名。报社、出版社的编辑们纷纷到文学系约稿时,他埋头写作,不为所动;宿舍里编辑和作家们一起神侃时,他背对着大家写东西,全然不闻。他身上写作的定力令人感佩。磐石无转移,写作是他的信仰,独特的艺术追求是他的信仰,他不为俗事所动,不因政令而改,只因他全身心“聆听宇宙的歌唱”,或许诺贝尔奖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那个在两种语言间流浪,嗜书嗜酒,极有女人缘的,是阿来。他常常一个人徒步,从阿坝走向远方,一走就是好几天。在成都的一次笔会上,大家都向京都来的编辑毛遂自荐,他只是微笑着为大家搭帐篷、摆座位,最后编辑问他有什么作品时,他才说自己有一部被多家出版社退稿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阿来是诗性率性的,是健康活泼的,个性成就文学,健康铸就文学品质,阿来写作从来就不是刻意而为,他的文字就像他的人,有雪山的沉静,又有流浪的气质。
这一个“花容月貌,锦绣文章”,既有南国文化熏养的温婉灵秀,又有东北黑土地长白山赋予的爽直大气,这一矛盾的气质和谐地表现在她的性格和灵魂里,她就是张抗抗。她在修改长篇小说《分界线》时,因改得太苦,发高烧住进医院,编辑们赶去探望她,发现她竟坐在病床上埋头改稿,床褥下面还放着不少经典小说。现实生活中,她还是个敢于对社会不公和百姓冤情抱打不平的人,从中我们听到了一个有良知的作家捍卫人的尊严和社会公正的理性的声音。
这本书不仅记录了作家们鲜为人知的掌故,讲述了他们成名作诞生的故事,还展现了他们创作的心路历程。汪先生说,张炜从《古船》到《九月寓言》,“由对现代性的期待,退守到对现代性的质疑,从对外部事物的关注,退守到宁静田野,对灵魂的留守”。作家的创作轨迹是作品展开的,一部部作品相当于一座座小山,而这山与山之间的关联,汪先生都做了独到的剖析,梳理出一条条清晰的文脉,这就是一个作家嬗变的历史。没有对作家作品的精准把握,是寻不到这些藏迹很深的思路的,作家们自己都未必明白这些路径。
每一个作家追求的极致是创作的自由,既是艺术的自由,也是思想表达的自由。
王蒙说,60年来的创作是伴着各种批评进行的,“这是头破血流的代价换来的一点明白。”不只是王蒙,许多作家的履历上都写有“右派”“劳改”“五七干校”的字样。现实将人从“灵”到“肉”一概损伤了,作家们用文字关照,结果也从“灵”到“肉”受到了损伤,但他们依然以文学干预生活,不敢忘却自己的责任和良知。
书中还写了一大群有良知讲道义的编辑,像韦君宜、秦兆阳、张仲锷、龙士辉、谢泉铭等,当然还有汪兆骞先生本人。虽然他们称自己是“为人做嫁衣”,但却做得一丝不苟。
这本书的语言也非常有魅力,散文化的述评,有张力、不紧涩,阅读时像在文学的丛林里散步赏景。虽然汪先生早已过古稀之年,但语言没有丝毫老态,尽是活力、尽是诗意。像《浓淡难与君说》《独自掩卷默无声》《老去诗篇浑漫与》《剪得春光入卷来》,每一个题目就是一句诗。文中的语言更是诗意葱茏,闪着灵动的光泽。
不仅有诗,还有哲。就像作者说:“生活充满戏剧性。命是生命,也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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