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维多利亚·希斯洛普:爱很困难,但爱不可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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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作家特别关照内心世界,侧重写自我的体验。有的作家则偏好异域的生活,他者的故事。维多利亚·希斯洛普显然属于后者。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作家,她写作的一切却都是发生在希腊。
一切看似命中注定。当她15岁那年,第一次来到希腊,就立刻爱上了这个地方,“就像中国是东方文明的摇篮一样,希腊也是西方文明的摇篮,我很难解释这种感觉,但是我在希腊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一种家的感觉。” 更为奇妙的是,如希斯洛普在日前中华艺术宫举行的“《岛》中文版100万册纪念暨《日出酒店》阅读分享会”所透露,到了希腊,不时碰到有人问她是不是希腊人。“我说不是,但他们坚持说,你祖母肯定是希腊人,因为你看起来太具有希腊特征了。”
然而,一直等到三十年后,希斯洛普才写下第一个发生在希腊的故事。此前,她是一名记者,曾为《星期日电讯报》《妇女与家庭》等媒体撰写专栏文章。此次以作家身份访华的希斯洛普坦言,当自己45岁左右时,仍然认为当记者,写下自己看到、听到的事实,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当她第一次踏上斯皮纳龙格岛的时候,她感到火花在心中冒起,她希望运用想象力讲述一个故事。“如果我还是一个记者的话,我处理的事情可能是枯燥的,有关表格,有关事实,有关各个历史时期,有关居住在那里的土耳其人的故事,以及与事实相关的数字。但是,当我写小说的时候,我就能从更加人性的角度讲述一些东西。”
某种意义上说,不是希斯洛普选择了写发生在岛上的故事,而是岛上的人和事,“要求”她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这是一块曾让整个欧洲谈虎色变的禁地。在长达50余年的历史中,斯皮纳龙格岛都是希腊所有麻风病人的放逐之地,生活异常艰辛残酷。这座岛的旅游指南上这样写道:“斯皮纳龙格,曾为威尼斯人的防御工事,后被土耳其人占领。1903年至1957年间,为麻风病隔离区。”希斯洛普瞬间被这段文字迷住,她决心为这座荒废之岛写下一段浪漫又悲情的故事。“我要写他们如何被迫与家人分离,如何赤手空拳创建属于自己的小小的社会。”
希斯洛普的处女作《岛》由此诞生。在大作云集的2006年,《岛》凭借作品的实力,一举超越《达·芬奇密码》《追风筝的人》《哈利·波特6》,荣登英国畅销书排行榜冠军,她本人也获得了2007年英国国家图书奖最佳新人作家奖。2009年,《岛》出版简体中文版,目前中文版销量也达110万册。而通过这部小说,希斯洛普要传达的理念是,人生会有一些污点,人们常常会因此给一些人排斥在外。“我想传递的是,所有人都一样平等,不要随便给人贴上标签。”
正是在写作《岛》的时候,希斯洛普下决心不再做希腊的“族外人”,她开始学习希腊语。“通常语言是交流最大障碍,我想进入希腊人内心,更好了解他们所思所想。”当她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认识她的人都说这不可能做得到,因为希腊字母和英语所使用罗马字母完全不同。但希斯洛普从字母表开始学习,每周花四天学习希腊语,到现在,她已经可以用流利的希腊语对话。而学会希腊语,最明显的好处,是她可以坐下来可以和希腊老人聊天了。“他们住在乡村,完全不会说英语,懂希腊语让我终于能听到第一手故事和人生经历了。”
学了希腊语后,对希斯洛普的创作产生了何种影响,我们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继《岛》获得很大成功后,她又陆续写出了以希腊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回归》
《线》,及短篇小说集《小镇的甜品屋》。而她于去年推出的长篇小说《日出酒店》,仍然继续关注希腊,不过将视角转向了塞浦路斯这一兵家所争之地。小说以地中海东岸的城市法马古斯塔为故事发生地,描写了一座城市的悲伤史,两个家庭的幸存史,以及一段纠结一生的错爱。
恰如有英国媒体所指出的,希斯洛普特别擅长以历史事件为背景,描写小人物的故事。而当主人公在这些历史背景里活动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就像作家孙甘露所形容的那样,不仅仅是个人的命运,实际上看到的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也可以讲是一个历史的命运。塞浦路斯岛五分之四的居民是希腊族塞浦路斯人,1974年,塞浦路斯岛遭受土耳其入侵,整个小岛北部几乎全部被占领。直至今日,小说故事发生地法马古斯塔成了一座空城,曾居住其中的四万居民全数逃离,他们再也没有回家。希斯洛普到访法马古斯塔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座空城,但这座城市遗留下来的建筑里,仍然有过去的幽灵游荡,仍然留存着曾经居住在那里的人的记忆。“土耳其人入侵时,所有人都要离开,但激发我想象的正是,如果有人不能离开呢?虽然这样的事没有发生,但如果这个事情发生了呢?”
似乎是出于记者的职业特性,希斯洛普特别喜欢描写这些不同寻常又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为了让故事读来可信,尤其需要她对小说里写到的细节,有精准的把握。希斯洛普坦言,自己在写作不同年代的故事时,会做大量的历史考证,让自己回到当时的情景。“当你写小说里的人物如何讲话、如何吃东西时,你要努力去做研究。”同时希斯洛普也会通过丰富的想象,努力还原当时的时代背景,以及人们的所思所想。“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我的小说是可信的,我要通过写作来说服读者,让他们知道这就是现实。”
当然,希斯洛普最想通过她讲述的希腊故事说服读者的是,在希腊历史中,我们能找到人类精神的力量。“在《线》里,我写了差不多一百年的希腊历史,包括西浦战争,希腊被德国占领,内战、独裁甚至地震。这一切都是希腊的遭遇,但在极度的困难中,希腊最终还是挺过来了。”而在希斯洛普的理解里,使得希腊得以挺过来的有勇气,坚持不懈的力量,自然还有爱。某种意义上,这也正是她的书为何广受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英国《卫报》评价道,希斯洛普总是在史诗般家族传奇和不可预测的历史冲突当中,让人感受到爱,不管是什么样的爱。
的确如此,在希斯洛普讲述的故事里,她总能让人从生活被毁又被重建、爱情被毁又重生的希望的纠葛中,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悲伤,而即便在最悲凉的情节里,也始终能让人看到希望。希斯洛普坦言,自己喜欢大团圆的结局,虽然明知这会落入俗套,但俗套里往往包含真理。“我是很乐观的人,所以我相信爱,我知道爱很困难,但我相信爱不可摧毁。我还想说的是,爱不是情人节浪漫的想象,爱是一个概念。同时,爱,男女之爱,不同族群之间的爱等等,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东西。所以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相信爱,相信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