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城归来时
元月16日下午,作为最后一批撤离者(周泽、朱明勇、王兴、段万金、朱春莲),我们告别了奋战近十天的小河,也终于见到了贵阳那珍贵的太阳。在机场就黎庆洪案接受了搜狐的电话采访,回答一些网友关注的热点问题,并我表达了对这个案子前景乐观的态度:我们这个国家如果还不摒弃法治,那么就不会容忍小河、贵阳方面这样无法无天走下去。这是我对案情有了基本的了解以来一直坚持的观点:不管怎么说社会是在进步,如果对公民基本人权还有起码的保护,对法律还有基本的尊重,也就不会容忍裸奔的司法裸奔下去。
到得家来,已到次日的凌晨。不觉离家已整整半个月了,就连那只平日里见了我高兴得能跳起来的小“金牛”(金毛犬)也懒得摇一下尾巴,表示对我一丝欢迎。一种无名悲凉从心头涌起。一日昏睡,下午有电话惊醒,是一位与我同时进入律师行业的师妹打来的。她用急切的并充满关怀的语气教训了我一顿:说她从今天律协的会议上知道了我这段的行为,要我不要再作这些不打粮食且充满了风险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的申辩和答复,只是默默地听完。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激得我泪水横流。
是的,我为了什么?
当在体制内滚打了多年父亲知道要我去贵阳时,一种明知劝不住仍用甚至近乎哀求的语气规劝时,我心里产生一种负罪的感觉;当他每天晚上打电话或守在QQ上了解我这一天的情况时(主要看他的儿子还安全否),一种亲情的温暖在我心里升起;当他从报纸看到他作律师的儿子被逐出法庭,焦急地打来电话寻问时,我的心只想哭。
我内心里感谢我那“三无老婆”(无文凭、无职业、无长相)多年来对我的支持、对我的理解、对我的关心、对我的厚爱、对我的宽容。她有一颗善良的心、一种豁达的情、一泓挚热的爱。在我遭受打击时,她鼓励我;当我穷困潦倒时,她坚挺我;看我坚定冒险时,她支持我。我为自己的追求而冒险去参加一些活动、见一些人,甚至交待后事时,她充满恐惧的内心却总能支撑着作出无怨的支持。
我感谢那个最坚定的粉丝——我的女儿。还在上高中的她似乎比同龄人多了几份成熟,对社会有了她自己的认识,对我的所作能给予可贵的理解和支持。她从来没有认为她的父亲所作的事情是荒唐的、或是没必要的。甚至将她的这位别人未必认同的父亲当作崇拜的偶像。
感谢那个坏小子,他逐渐懂事起来。他为迎接平时恶言相向的老子的归来等候到大半夜。在我苦闷时,递给我一杯水。
在贵阳的每天里,我总是能收到来自陕西各类朋友乃全国一些不认识的朋友的问候和祝福。
陕西新闻、文化、法学界的朋友,用他们独特而有力方式支持着我和我们,为我们鼓,为我们呼。我最遗撼的是没能参加他们的年终大聚会。我会永远记住这些名字的——江雪、马九器、杨鹏、王天定、狄马、谌洪果、崔映西等等。
我生活里各种朋友:打球的球友、喝酒的酒友、溜狗的狗友。在平时的生活里给予我及我家人的帮助、关心、支持,是无私的、暧心的、可贵的。当我有病时,他(她)比我自己多十倍的关心我,责令我上医院。当我横遭车祸,他们用各自的方式给予我们莫大的帮助和关心。当我在贵阳前线时,他们发短信、打电话劝导我、问候我、关心我。
我的同事、领导也给予我很大的理解和必要的指导。
每当我一个人静坐下来,常常会想起这些,不由我泪流满面。
本来按照自己的承诺或安排,我是想将在贵阳的亲历写下来,作为回顾或反思,但下得手来,写成这样的内容。这些文字不是写哪个人的,是写给我自己的。只是我自己的一种不吐不快的倾泄。
传统的最为隆重的节日——春节就要来了。
祝福你们,善良的人,可敬的人,值得铭记的人。
祝福那群可敬的天各一方的战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