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恹恹，听不到蝉鸣，午后躺着，眼皮很沉却左右无法入睡。

    “我再从头活一次吧。”佳佳对她爸妈说。细如蚊虫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游动，清晰得有几分诡异。身体的一次崩溃可以多大程度地摧毁一个人，从精神到意志力，难以估计。佳佳的身体已经恢复，但心理状态却让人担心。

    她静静地站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一动不动。

    月白的浮肿的脸仿佛是个虚弱的影子，笼罩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尖叫，暴力，以及哭泣。

    病房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压抑着危险，像暴雨将至。

    她推到明天出院了。

    我在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比以前更肿，皮下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红血丝，发青的眼皮耷拉在无神的眼睛上，下面厚重的眼袋则是连日多梦的证明，非常疲倦。怎么会有那么多梦，在什么都不做的白日，到昨晚是第四天，爸爸，妈妈，爱人，朋友，都轮番出场了。好像应约依次来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他们只是穿着一件梦的外衣。

    昨天的梦里我浪费了一张去深圳的机票。
    错过的航班，我因为那1080元的票价哭得非常伤心。

    是盛夏的缘故吧，总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地绵长起来，像日光暴晒之下，久久不能干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