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 星期五 晴
今天病房集体低靡。
1号床的青海女孩婷婷吃不下药,还呕吐,起床便犯高血压,头晕得站不住,中午嘤嘤地哭了好一会儿。2号床的哈尔滨女孩佳佳中午做了腰穿,要躺足6个小时,心里一定还挂念着毕业程序以及北大保研的事情,整天都静静的。4号床的黑龙江刘阿姨被告知身体状况下跌,病情有严重之势,强作镇定的眼睛里时不时地有点泛红。连平常最活泼的我和3号床的山西丽娜姐姐都萎靡了,我大概是因为今天用了新药,周身不得劲。
下午去口腔科做了个检查,往腮腺里打了一针,酸疼得我几乎无法忍耐,一定要紧握衣角才能勉强站住。也许口腔科更多给我的是精神上的压力,我站在那个仪器面前,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是伸进了两排可怕的锯齿。天气非常热,可是走回去的时候竟觉得像被冷气推着,整个人软软地靠在电梯墙壁。
芦荟的中间果然空了,我插了根筷子进去,不知能不能帮它站稳。
哪怕是暂时站稳,看起来稳稳的也好啊。
昨晚佳佳心情烦躁,吃了就吐,坐卧不安,众人支招脚底按摩一类,她默默忍耐着,阿姨着急得手足无措,怕她紧张到癫痫发作,伤害脑神经。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几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佳佳的抗压力快接近崩溃的边缘,就是那种走在四处是墙壁的巷子,还被热情围观关怀的心情。所以用较为安静的方式给了他们一些建议和鼓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不写真的难以平静下来,所以一手扎着吊针,一手写了那封潦草的信。打完针后又在走廊上和阿姨聊了十分钟,回到床上倒头便睡着,半夜大汗淋漓,仿佛运功做了多大的法事,十分疲倦。
今天也是倦的,不想说话,大部分时间只躺着。看见Q叔叔一直拿着笔在写什么,不时投过来欲言又止的感激表情。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信和一些话使他们得到一些安慰。我尽量不给和阿姨叔叔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想听到他们说谢谢。如果要耗费精力给我写所谓的回信一类,那就更是我为他们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反而拂了我的好意。(阿弥陀佛,千万别让我把病房搞得这么文艺)。
妈妈回家后在网上和我聊天,关心我今天好不好,扎了几针才进去,又说工作已经堆满了。我一一汇报,然后发给她那个好可爱的胖兔子抱胖兔子的表情,她说,那个流汗的兔子是我吧。我说是啊是啊,看你多无奈的样子。她说,嗯,无奈的小白兔。我说才不是,你是大黑兔,我是小白兔。
发信息给正在路上的小西妹妹,星巴克的有奶无糖咖啡不要了,还是雀巢盒装的牛奶咖啡吧,早餐可以喝。
因为小白兔今天不得劲。
小白兔有种在燃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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