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
星期一 晴
王小颖来看我,特意做了个小小的蛋糕,就像孩子时候过儿童节一样,还认真地写上节日快乐。那天我们在天津碰面,离上一次见面大概隔了5年有多。说起来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但他高中就离家出门读书,真说亲密也未见得。
可是看到他,觉得像亲人,我知道这是时间的缘故。
把陈美好带给我的《醒来》转送给了他,本来家里有一本,而赠书比玫瑰更好,手有余香。
昨晚有人抢救到了凌晨,结果怎样未知,只听见走廊上一直有脚步声,说话声,推床的声音……我打完吊针后睡不着,拿着佛珠在床上默默地数,也不知念什么,只能够祈祷,为了这些没有办法得到帮助的,始终在受苦的人。好像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做着这种虚无的,根本于事无补,甚至没有意义的举动,类似为灵魂诵经超度。
这些疾苦,身受之人无能为力,旁观之眼也同样如是。我竟感觉自己浅薄的心也怀着悲悯。
就产生了一种念头,想花很多时间,甚至一生去做那些虚无的事,祈祷,诵读。
今晨手臂上的青紫发展得更加可怖,隐隐不安,翻手机在短信里跟朋友说话,自然,又是认识了20年的朋友。面对我的病情他当然没有办法,只是有时候偶尔会想有个人可以依赖地闹一下,撒娇,任性。范围非常小,只有在极少人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地放开一切地孩子气,并非想放开就放开,很难得。
医生的说法依然含糊其词,但因为血小板暂时有了回升今天可以不用做骨髓穿刺。其实皮肉的疼痛早已不再是我无法忍耐的东西,好像都不会再觉得很疼,更极少难以忍耐。所以每当有人试图安慰我,或者给我力量的时候,虽然我知道自己可以表现得脆弱一点,但更多时候总是显得冷漠和缺乏耐心。事实是对于一件本来无处借力的事情来说,我并不缺乏力量,也没有被支撑的需求,我只是试图摒弃一切繁杂的、不知所谓的关注和臆断,在任何时候,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简单说来,我的人生不管在路上,出租屋,家里,或者病房,都没有区别。
无外乎读书,胡思乱想,看电影,偶尔写几笔。它不是郁结,一人怎可知道另一人的郁结在哪里。
我的人生好像是不够丰富精彩,不够挥洒自如,不够爱恨淋漓。像商说的,所有的东西都像一条小溪缓缓从心底流过去。也许在别人的臆断里等同于严肃,压抑,辛苦。但那就是我,作为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所认为最舒服的方式而已。
关于未来,我尽可能不做预测和留言。有些预测,成真则为遗憾,否则就是煽情。
而我的煽情是不值钱的,从来没有超过5毛钱一个字。我所珍重的,是不说话,藏心底,不被描述,只被沉淀的东西。不管到最后,它们是成为珠贝,还是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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