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书之圆方书(一)
(2009-02-07 18: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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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原创 |
分类: 文艺青年 |
圆方婶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游荡之时,偶然看到的她,那时她正挤在猪肉摊前买排骨。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被深深震撼了:上半身方方正正,臀部圆圆实实,两腿是两根圆柱,两只脚是七寸金莲。
等她买好排骨,回过身来,我看了她第二眼,更大的震撼袭击了我:她,她,她,她……貌似是卡西莫多的孪生姐姐!
头是大球体,眼睛是小球体,鼻子是圆锥,嘴巴是立体杏仁,耳朵是没有顶盖的长方体。简单来说,她就是一个组合的几何体。我就姑且以“圆方婶”称呼她吧。
她必定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强烈的好奇心控制了我。我暗中跟踪圆方婶,挖掘着她的有意思的故事。
先是到了她的家。从大小看,占地面积大,将近五百平方,这点倒是和主人圆方婶一样;从外观装修看,西洋别墅式的房顶,周身贴着流金的砖瓦,正中三米见方的反光玻璃,此时正耀武扬威地反射着富贵的豪光;从格局上看,房体成三层,大而不失精致,房体只占了三百平方,剩余的两百平方被设计成小巧别致的花园,花草错落有致。
尾随她进了她家。震撼第三次袭击了我:内部只用了水泥随便涂抹,连白灰都没上,没有地砖,没有马桶,没有弹簧床垫,没有……总而言之,房子的外表是二十一世纪的,内里却是19世纪50年代的——煤炉,草垫子,茅坑,木板床,很多正在淡出人们视线的食物复古般地出现在这幢房子里。
圆方婶往一只锈迹斑斑的快破底的铁锅里添了水,把火架在铁锅下面,烧起了水。而后,她艰难地蹲下她那几何组合体的身子,那看相好比被踩得很畸形的规则几何体纸盒。拿了只小盘子之后,她整理起她挤在猪肉摊前买回的猪肉——这是一块只有肥膘没有一点瘦肉的油脂块,她很熟练地用两只肥胖得也快出油的手抓起肉,颇有架势地拧毛巾似的拧着猪肉,被挤出的猪油顺势流到她先前备好的小盘子里。她挤油的时候,错觉眼前出现了我的眼睛,她的手流满了油,仿佛是两只猪蹄。
不多时,一块丰满的肥膘变得干瘪,像一块拧尽了水分之后褶皱重重的破抹布,我仿佛看到一个女性的乳房从丰满变成干瘪所需的数十年时间检在圆方婶手里魔术般地变成了几个眨眼。
她把面目全非的猪肉搁在一边,两只油淋淋的蹄子凑到了嘴边,一条同样肥大的舌头蓦地从嘴唇里探出,那条舌头像是饿昏了头似地在蹄子上碾过来又碾过去,贪婪地吸附着油脂。仿佛是怕浪费粮食,舌头连指缝里、指甲里都一一扫荡过,确保无漏网之油。
舌头掠去了油脂,为显示其公平交易,还留下了一堆水淋淋的口水。两只蹄子上覆满了口水,变得空前绝后的干净——听说,口水可以消毒,蹄子上的细菌恐怕都被口水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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