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忠必信——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铜镜展(二)

标签:
必忠必信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清华大学馆藏铜镜铭文镜 |
分类: 海纳百川 |
必忠必信——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铜镜展
(二)

西王母铭四乳镜 西汉早期
铭文:寿如山,两王母,榖光熹,宜系(孙)子。
末句中之“系”字,似应读为“孙”字,或许是铸模工匠误写,或许是当时可以互用。“宜孙子”或 “宜子孙”多见于汉镜铭文。


长宜子孙铭八灵博局镜 汉 中国海关博物馆藏
铭文:长宜子孙
四柿蒂纹钮座,双方框四角各饰一花瓣纹。内区四乳,TLV俱全,上下右左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外,还各配一瑞兽,一周放射状纹;外区饰锯齿纹、弦纹和水波纹和一周。


博(从酒)铭草叶博局镜 西汉中期
铭文:博至明,从酒高堂。
六博棋亦称博戏或陆博,春秋战国时期即已出现。汉文帝、景帝、武帝、昭帝等都浪喜爱博戏,西汉时朝廷里还设有博侍诏官,善博之人还享有较高地位。


袁氏铭神人龙虎画像镜 东汉中晚期
铬文:袁氏作镜真大巧,上有东王公西王母,育龙在左辟邪居右,伯人子乔赤诵子,千秋万年不知老,位至三公贾万倍,辟去不祥利孙子。
纪氏铭铜镜,常见有“王氏”“朱氏”“田氏”等,明确记述铜镜制作者的姓氏,具有广告宣传作用,表明当时民间铸镜已十分普遍;东王公西王母原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男女二神,出现于战国时期,后被道敎分別奉为男仙、女仙领袖。


佛字铭佛像镜(残) 三国吴
铭文:佛
原器主纹应为四组三像,现在残存完整的两组,这两组中间佛的项光之上
分別为“佛”、“王”两字。“佛”字一组图像中,中间一尊像结跏趺坐于莲座上,头上有项光,当为佛像。佛像两侧,分别站立两尊立像,头上亦有项光,应为菩萨或弟子。四字铭文解读应为“三宝佛王”。东汉桓灵以前的各类文献上,唯见“浮屠”或“浮图”字样,而不见“佛”字出现,直到东汉恒灵期间出现的译经中,始见“佛”字,此镜可能是在器物上最早见到的“佛”字之一。




佛字梵文密宗镜 元
铭文:佛(汉文一周、梵文一周)
此镜为弘扬密宗文化而专铸之镜。镜之梵文咒语意谓:“向一切三藐三菩提致敬,并祈求菩萨保佑!”梵文在唐代传入中国,时称“悉昙之辞”,本镜铭梵文属“蓝查体”,是元朝后期所使用的一种书体。

长毋铭简博四乳镜 西汉早期
铭文:长毋相忘,长乐未央。
四乳制式与天圆地方的古钱接近,乃是西汉镜中的一个小镜种,相对而言,直径小,品种少。通常所见到的存世镜铭皆取小篆书体,铭文内容还多见“见日之光,天下大明”,少见“时来何伤,长毋相忘。”


投博铭草叶连弧镜 西汉中期
铭文:投博至明,置酒高堂。
六博是汉代流行的休用娱乐形式,是饮酒时的助兴游戏。镜铭反映了通宵达旦地博戏、饮酒的场景。此镜单位面积重量2.55克/平方厘米,在同类镜中,可谓超厚超重。


孝为右铭瑞兽博局镜 新莽东汉
铬文:柰(七)言之始孝为右,古有便父又利母,鲜(仙)人王侨赤诵子,乘云日露越江海,徘徊名山。
汉代独尊儒术之后,将孝伦理观念与国家治理结合起来,以孝治国:宋代程朱理学更倡导“孝悌忠信礼仪廉耻”八德,孝居首位。王侨即王子乔,东周灵王姬泄心的太子,本名姬晋,字子乔。传说其乘白鹤升天,被道敎尊为神仙;余诵子又名赤松子,号左圣南极南岳真人左仙太虚真人,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仙人。



水银阴精铭八卦镜 晚唐
铭文:水银阴精,辟邪卫灵,形神日照,保护长生。
在古代中国,汞被喻为阴精、真阴、青龙、朱雀等,有辟邪之功效。在安史之乱以后,唐镜的总体水平每况越下,铸制粗糙,铭文模糊,此镜即为实证。


卍字镜 三国吴
佛敎中以“卍”为佛陀“三十二相”之一。武周长寿二年(693年)武则天将“卍”读若“万”音。唐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二一:“卍,室利靺瑳,此云吉祥海云。”《翻译名义集•唐梵字体》引《华严音义》:“案‘卍’字本非是字。大周长寿二年,主上权制此文,著于天枢,音之为万,谓吉祥万德所集也。



铭文寄意
汉代镜铭,内容丰富,是及映汉代社会思想与现实生活的重要载体,一般有三言、四言、六言、七言和杂言等句式,其中以四言和七言,尤以七言铭最为丰富,所谓“柰(七)言之纪从镜始”(《校经阁金文》卷十五)。其内容可分为相思语、吉样语、光明语、匠师语、纪年语、赞美语、神话语、诗词语等种类。其中相思铭文是铜镜中出现最早也是最常见的铭文,此类镜历史跨庹大,存世时间长,抒发了恋情之苦、亲情之痛和家国之殇,同时亦表达了对国泰民安、福祉绵长的向往和企盼。另一类常见的铜镜铭文就是各种吉祥语,《庄子•人间世》:“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唐成玄英疏:“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庆之徵。”时至今日,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仍处处表达出对吉祥语的喜好。凝聚着古人审美意趣、家国情怀的镜铭,及映了当时百姓期盼国家长治久安的迫切心情;铜镜上精美的铭文也是研究文字史和书法史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与天无极铭连弧花瓣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与天无极,与地相长,欢乐如言,长毋相忘。
弦纹钮,内区饰一周放射状纹和三道弦纹,方框内铸16字铭文;外区饰花瓣纹,外侧十六内向连弧。


日光(大明)铭草叶四乳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见日之光,天下大明。
此镜系日光铭四乳镜的经典器物,形制规整,书体俊美。1971年,陕西千阳汉墓出土同类镜,直径73厘米。


日光铭花瓣草叶连弧镜 西汉中期
铭文:见日之光,天下大阳,服者君卿,延年千岁,羊(祥)至末央,常以行。
此镜问世年代应在文景之末至武帝初年(约前150年—前125年)。其铭文排列方式,应为花瓣纹镜和草叶纹镜之间的过渡器物。铭文“延年千岁”为西汉长寿文化的少见句式。




日光铭圈带镜 西汉中晚期
铭文:见日之光,天下太明,富贵蕃昌,长乐未央,佳人毋相忘。
有研究认为星云镜出现于汉武帝时期,流行于昭宣时期。此镜形制保留了星云镜所必备的连峰钮与十六内向连弧,内区以十二内向连弧取代星云带,铭文带两边各饰一周放射状,其问世年代应在西汉中晚期之际
(约前110年-8年)。


日有熹铭草叶连弧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日有熹,宜酒食,长富贵,愿相思,久毋见忘。
此镜版模精湛、品相上乘,表面多为水银古、有少量硬质绿锈和红锈,在正反两面的锈斑上用放大镜可见残留的布纹痕迹。此镜规整度很高却又较为轻薄,其单位面积重量为1.65克/平方厘米。



与天相寿铭纯文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与天相寿,与地相长,富贵如言,长乐未央。
西汉早中期之际,此类镜的铭文内容中融合了长寿、祈祥、相思等各种文化,时代特色十分鲜明。十字字铭文的此类镜末句,多见“长毋相忘”,少见“长乐未央”。


日光铭草叶连弧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见日之光,服者君卿,千秋万岁,愿毋相忘。
1968年,河北满城中山国靖王刘胜墓出土了一面直径20.7厘米的16字铭文草叶镜。此镜与之比较其相同点是镜形规格、铭文方框、四乳钉围以桃形瓣,十六内向连弧缘等;不同点是铭文内容、伏善钮与圆钮、铭文方框尖角外双龙围以草叶与草叶围以花瓣。刘胜墓可考年代,在汉武帝元鼎四年(前113年)。依据草叶形状与铭文内容的不同,此镜似要稍早些,当在汉武帝初期。此镜铭文书体兼具篆与汉篆之韵味。


日光铭草叶镜 西汉中期
铭文:见日之光,天下久长。
弦纹钮,座外方格四角各伸出一卷叶纹,将空处分为四区,每区中部有一乳钉,外为叶纹,乳钉两侧各有一支草叶纹。外区饰十六内向连孤纹。


日光皎光铭重圈镜 西汉中晚期
铭文:内:见日之光,长毋相忘。外:狭皎光而耀美,挟佳都而承閲,怀驩(欢)察而恚予,爱存神而不迁,得并執而不衮,精昭折(哲)。
皎光铭极少出现在单圈铭文镜之中,带此铭之镜存世量不大。山西朔县西汉晚期墓出土之同类镜(直径193毫米),系昭明—皎光组合,内区4句六言与外区6句六言可谓完整。此镜与之相比,外圈末尾少了
“而伴君” 3字。在存世的重圈铭文镜中,多见昭明一皎光、清浪一皎光之组合;少见日光一皎光之组合。


日有熹铭圈带镜 西汉晚期
铬文:日有裹,月有富,乐毋事,常得(意)。美人会,竽瑟侍.,贾市程,万物正。老复丁,死复生。醉不知,酲旦醒。
此镜与1963?1965年福冈县饭塚市立岩10号甕棺出土铜镜雷同,似为同模,是汉代中日经济、文化交流的又—证据。



玄金之清铭四乳镜 西汉早期
铭文:玄金之清,可以取减。
“玄金”本意为青黑色金属,即铸造铜镜的原料。此句意为:铜镜制作精良,照察容貌一丝不爽。亦以铜镜来比喻主人之品格,十分巧妙妥粘。


常贵富铭方格四叶镜 西汉早期
铭文:常贵富,乐未央,长相思,毋相忘。
此类镜形制与方格蟠虺镜大体相仿,但地纹己无。综观汉镜,铭文方框四角或四边外的纹饰开创了花瓣镜与草叶镜制式的先河;铭文内容呈现相思文化以后人们追求富贵、长寿的变化过程。



时来铭草叶连弧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时来何伤,君毋相忘。
座外方框四角各伸出一卷叶纹,将空处分为四区,每区中部有一乳打,良钉两侧各有一支草叶纹,乳钉外为三角形箭头,外区饰内向十六连孤。


居毋宗铭花瓣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眉毋宗出游,欲见君毋由,镯私思惟优。
李学勤先生认为,第3字“宗”字可与“从”字混用;第11字“襡”字参照何琳仪《战国古文字典》(第377、378页),暂可试释“獨”字;第14字
“憔”字参照裴学海《古书虛字集释》(194页),可读成“惟”字,即
“而”字。花瓣镜盛行在景帝刘启时期(前156年?前141年),五言句式罕见,此镜算是一个特例。此镜书体尤为精美。


君忘忘铭圈带镜 西汉中晚期
铭文:君忘忘而失志兮,爱使心臾(欲)耆(嗜),臾(欲)不可尽行,心汙(郁)结而独愁,明知非不可久处已。
汉承楚制,西汉文化受楚文化影响至深,“楚风”在西汉镜中亦有体现,此镜铭文即有《楚辞》之风。此类镜铭文多有类似,异在结尾处的区别,己知字数最多者有39字,前4句相同,第5句则是:“明知非不可久处,定所欢不能己,日有熹。”


金清阴光铭四乳镜 西汉早期
铭文:金清阴光,可以取信。
“阴光”为西汉早中期铜镜铭文常见词语,本为“月光”之意,此指铜镜光明锃亮,亦喻指主人品格高尚。


时来何伤铭四乳镜 西汉早期
铭文:时来何伤,长乐未央。
“何伤"意为没有妨害。《楚辞•离骚》:“虽萎绝其亦何伤兮。”
《楚辞•九隶•涉江》:“虽僻远之何伤。”《论语•先进》:“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在存世之同类“何伤”铭镜中,还可见到“谤言众兮有何伤,君来何伤,慎毋相忘”
“久浡何伤,长毋相忘”“侍来何伤,久不”“与天为常,善哉毋伤”等铭文。


昭美人铭变形花瓣镜 西汉早中期
铭文:结以组,昭美人,无私亲,可取信.
“组”即结带。《尚书•禹贡》:“厥篚玄纁玑组。”孔传:“组,绶类。”“结以组”似可释为“结以绶”。结绶即佩系绶带。《汉书•萧育传》:“故长安语曰:‘萧朱结绶,王贡弹冠。’言其相荐达也。”古时,达官贵人着装过程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佩系缓带,此刻才算“定妆”,必须照镜。“美人”在古文中有多释,可指美丽的女人,亦可指代君王,或称谓品德美好的人。“无私亲,可取信”是借镜喻人,做人要像铜镜那样:大公无私,诚而有信。



上高堂铭草叶连弧镜 西汉中期
铭文:上高堂,临东相,芋瑟会,酒食芳。
“高堂”系指高大的厅堂。《楚辞•招魂》:“高堂遂宇,槛层轩些。”王逸注:“言所造之室,其堂高显。”
《后汉书•马融传》:“常坐高堂,施绛妙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东相”通“东厢”即古代庙堂东侧的厢房,后泛指正房东侧的房屋。《史记•吴王濞列传》:“童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也。’乃屏错,错趋避东厢。”《汉纪•惠帝纪》:“皇帝就酒东厢,坐定,奏《永安》之乐,美札已成也。”芋乃“竽”之错別字,也因铸镜时省笔使然。《史记•苏秦列传》:“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竽瑟会”指诸乐齐鸣,联系上句意为音乐侍奉。


数学等分
本是用来计箅的数字,先民在使用过程中却赋予其特殊的意义,从而使数字具有了浓厚的神秘色彩。例如《易•系辞上九》:“天一地一,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值相得而各有舍。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汉书•律例志》:“是故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统三也,四时四也,合而为十,成五体,以五乘十,大衍之数也。”《京氏易传》(卷下)亦云:“故易卦六十四,分上下,象阴阳也。奇偶之数,取之于乾坤。乾坤者,阴阳之根本。”古人以一、三、五、七、九奇数为阳,象征着天、君、父、男;以二、四、六、八、十偶数为阴,象征着地、后、母、女,代表了先民希望天地万物和谐发展的心理,反映了华夏民族思维的哲理性、辩证性。数字的神秘观念在中国铜镜中得到体现、最具代表的就是连弧纹纹饰,连弧数涵盖了从5至33,其中7、11、13、17、19、23、29、31等8个素数确切的含义及绘制方法尚有待探索。




七连弧涡纹镜 战国末西汉初
三弦钮。浅凹宽缘。主纹为内向七连弧,地纹是涡纹。其中涡纹在“均匀”的排列中呈现出大小不一、率直随意的风格。此或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前后的秦地铜镜。


九连弧镜 西汉中晚期
圆钮,柿蒂纹钮座。宽平素缘。主纹即九内向连弧。九连弧镜可谓罕见。迄今所知,己见著录者仅梁上椿《岩窟藏镜》第二集上图84。



十一连弧蟠虺镜 西汉早中期
弦纹钮。十一连弧纹缘。从战国到东汉的七百年间,铜镜尺度多在标准(1尺23.1厘米)之中,而其圆周等分数(连弧数)却展现了极大的多样化,从3至33共31数字,在铜镜连弧数中均有出现。其中7、11、13、17、19、23、29、31等8个素数无法用平面几何的尺规实现等分。


十三连弧蟠虺镜 西汉早中期
三弦钮。卷边缘。主纹即一周带云雷地之蟠虺纹、一周十三(素数)内向连弧。



日光铭十六连弧草叶纹镜 西汉中期
铭文:见日之光,长乐未夹。
圆钮。十六内向连弧纹缘。主纹为四乳、花瓣、草叶(稷纹)。


八连弧蟠虺涡纹镜 战国末西汉初
三弦钮,卷边缘。主纹为八连弧叠压之蟠虺纹,涡状地纹。


十连弧镜 西汉早期
不标准的金字塔钮。卷边缘。主纹为十内向连弧,此镜虽尺寸较小、图案简单,然其十连弧较为少见。使用尺规对圆作5等分.再作对半分割,即可得圆周之十等分。


十二连弧蟠虺镜 西汉早中期
弦纹钮。内向十二连弧纹缘。十二连弧之存世量较大,在战国至东汉的各种形制中多有出现。


十四连孤蟠虺四乳镜 西汉早中期
三弦钮。卷边缘。主纹即一周带云雷地之蟠虺纹、一周十四内向连弧。


后一篇:北京门票——圆明园门票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