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维诗歌中的佛光禅意
写作提纲
源远流长的中国古代文学,进入唐朝,发展到了一个全面繁荣的新高峰,整个文坛出现了自春秋战国以来所未有的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局面。尤其是诗歌的发展,更达到了高度成熟的黄金时代。有“诗佛”之称的王维顺应这一历史因缘,他精通禅学,擅长诗歌,首创泼墨山水画,成为熟谙音律的艺术巨匠。王维诗句多是“不用禅语,时得禅理”。在山水园生活的描绘中蕴含着禅意,用热闹的字眼透出幽静的意境,寓静于动,动中显静,以含蓄曲隐、意在言外的艺术手法来表达,具有高超的技巧和深邃的哲理。
一、禅学对王维诗歌创作的影响
1、
禅入诗,把诗歌的境界提升了。王维诗中的禅意,集中体现为空与寂的的境界。
2、家庭家庭信仰熏陶及时代影响。
3、奸臣当道,政治黑暗迫使他,深入山水田园,一心向道。
二、宗教理念与审美体验的融合
1、 禅入诗,把诗歌的境界提升了。
2、观念的改变使王维的山水诗在意境的创造上有个很大的飞跃。
3、王维的山水诗包含着的禅理意蕴就是他个人宗教哲学体验的渲露。
内容摘要
禅学对王维诗歌创作影响是显著的,禅宗思想对其诗歌艺术风格的浸润是深刻的。正是由于这点,王维的诗歌,意象空灵,境界清幽,呈现出一种闲澹冷寂,悠然自在的情趣。在盛唐处于上升阶段的禅宗南派,提倡:“顿悟成佛”,即凭着自己的智慧,单刀直入,一下子便领悟佛教的真理而成佛,很适合当时文人的口味。加入禅宗的表达方式又常常是形象诗的语言,因此像王维这样一个耽于禅悦的诗人兼画家,当他超脱尘俗,投身山水田园并进行艺术创作的时候,“顿悟”的方式往往能引导他迸出灵性的火花,在刹那间突破一点,进入富有哲理意味和艺术情趣的境界。
论王维诗歌中的佛光禅意
关键词:影响 体验
禅意
禅意和画意,是王维诗歌最突出的两大特色。他是盛唐著名的山水画家,被后世推崇为“文人画”的始祖。对祖国山水画的发展,有过杰出的贡献。他的诗最有写意画的效果,。尤其他的清幽淡远空寂超旷的的山水诗,因其具有特别强烈的思想和艺术魅力而传诵千古。
王维的山水诗崇尚写意,追求韵味与情感的最高艺术,大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妙处,也有“言外之意,味外之旨”的无穷品味。王维的饱有禅味的山水诗,被历代的理论家们推崇备至。陆时雍在其《诗镜总论》中写“摩诘写色清微,已望陶谢之藩矣……离象得神,披情著性,后之作者谁能之?”王维对中国的山水诗发展确有较大影响,而他的山水诗的成就,是和他的把禅学理念演化为自己诗歌创作指导思想,把禅人参禅悟道的某些方式引进诗歌创作有关的,而也正是他诗中的禅理禅趣,构成了其空灵流动的诗歌意境。
一、禅学对王维诗歌创作的影响
1、对王维诗歌创作的研究,不能忽视禅学的深刻影响。禅意渗透,使王维形成“安心无为”、“形随运转”、“随缘任运”的人生态度。王维诗作的“澄澈精致”、“浑厚闲雅”的艺术特色正得力于他的禅学修养,不仅创造了意境,而且从意境的空灵向禅境的空幻发展。尤其是在他后期的诗歌中,表现禅趣佛理成为主要内容之一。王维以他对佛教的虔敬、热忱以及他那些充满禅趣的诗歌,赢得了“诗佛”的称誉。
2、家庭家庭信仰熏陶及时代影响。王维自小便受到家庭信仰的熏陶与影响弟兄俱奉佛。王维的家庭充满了浓郁的佛教气氛,母亲崔氏是虔诚的佛教徒。王维的名和字合起来是佛经中一位著名的居士“维摩诘”。
他生活在佛教极盛的时期,特别是禅意,正处在勃兴与发展的阶段。在唐代佛教的各个流派中,王维信仰的是禅宗。禅宗的兴盛开始于初唐时期的弘忍。弘忍死后,禅宗分为南北两派。以弘忍的上座弟子神秀为代表的北宗,得到武则天的重视。神秀应召入都,尊为“国师”。开元十三年,普寂由洛阳移居长安“,
王公大人,竟来礼谒”。宗的优势一直继续到开元、天宝年间。弘忍的的另一弟子慧能在岭南创南宗。他弟子神会开始到北方传布南宗教旨,掀起南北宗的争论。神会很有活动能力,在他推动下,南宗取代北宗而占据禅宗的统治地位。王维一生习禅,与南北两宗都有很的关系。他写过一篇《为舜门者黎谢御题大照和尚塔额表》。大照是普寂谥号。维又曾应南宗首领神会之托为南宗创始人慧能撰写碑名,即《能禅师碑》,这是最传述这位南北宗创始人思想的可靠文献。由此可见他深得南宗的器重。禅宗的理心是佛说,禅宗认为,佛性就是人的本心。慧能“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的著名断语,清楚地显露了这一认识特征。禅宗理论不是注重于探讨客观世界,而多地表现自心的倾向。发展出一套“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的学说,在理论上、实践上都进一步与中国传统学术和士大夫生活习性相调和。在这种情况下,禅悟观念和禅宗也就深刻影响于文学。
3、奸臣当道,政治黑暗迫使他,深入山水田园,一心向道。开元九年(721),二十岁的王维进士及第,授官大乐丞。后因伶人舞黄狮子事,贬为济州(今山东省茌平县)司库参军。约在开元二十一年(733)回到长安,得到丞相张九龄的提拔,任右拾遗,累迁监察御史、吏部朗中、给事中等官职。所以说王维青壮年时期也曾积极从政,对张九龄“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王维《献始兴公》)的贤明政治,表示了明显的支持。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为奸相李林甫所陷害,被罢相,贬官荆州。“口有蜜,腹有剑”的李林甫独揽朝政,国事日非,作为一名有良知的官员,他的政治幻想已经破灭。出于个人信仰和心灵爱好,也出于对黑暗现实的不满,王维在四十岁以后就开始过着一种亦官亦隐的生活。从开元二十八年(740)起,他先隐居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别墅,后来在蓝田西南鹿苑寺畔辋川得到唐初诗人宋之问的别墅,遂迁于此,过着禅悦诗情的生活。正如他的《山中寄诸弟妹》一诗中所咏:
王维以禅宗强调“对境无心”、“无住为本”,也就是对一切境遇不生忧喜悲乐之情,不尘不染,心念不起的态度来对待人世社会的一切,这种境界,就是禅的境界。王维把个人修炼的体悟心境融入自己的诗中,使诗歌显耀出亮丽无比的禅光佛影。
二、宗教理念与审美体验的融合
1、
禅入诗,把诗歌的境界提升了。王维诗中的禅意,集中体现为空与寂的的境界。在人世间难以找到好境界,便寄于空山寂林。由这种境界引发出“禅悦”,即由于悟得禅趣而体验到的那种内心怡悦的心情。《鹿柴》所写的完全是一种空明寂静的意境:空山里静寂无人,只能听到人语的回响,那回响仿佛来自天边。林深幽暗,一抹残阳透过密林射在青苔上,这点亮色使深林与青苔的幽暗愈发深重,更衬托出空山的寂静之深。这正是王维所追求的那种远离尘嚣、空而又寂的境界。再如《鸟鸣涧》和《辛夷坞》两首诗是写空山静夜,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鸟鸣涧》以动态托静态。“空”并不空无一物,“静”也不是死寂无声。桂花轻轻飞落,山鸟尺鸣惋啭,更显出春涧的幽深。这是灵动的静氛,传出了不着一物空静心境,似乎寓托了作者对佛教寂灭思想的信仰。《辛夷坞》所描写的山中芙蓉花,朝开暮落,自生自灭。开,则繁花似锦;谢,则落英缤纷,一派繁艳景象。可是由于它生长在空无一人的山涧中,几易寒暑,既无世人知道它的存在,它也不知道人世的变迁。落花啼鸟,人事纷纭,在王维看来都是空虚。这两首诗艺术地表现了“不悲生死,不永寂灭”的“无生”禅理。
2、观念的改变使王维的山水诗在意境的创造上有个很大的飞跃。
以《山居秋暝》为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首联既点了“山居”,亦点了“秋暝”。在此,地点是一座空山,节令是秋季,时间是晚上。这时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凉风也分外宜人,整个山庄在秋夜的掩映下,显得出奇的寂静空灵。这里的“空山”二字意味深长,既描绘了秋雨初霁、夜静山空的实景,又点明了诗人此时宁静闲适、恬淡自如的心境。可以说“,
空山”二字笼罩了整首诗。颔联着意绘景。明月当空,透过错落有致的松林撒下斑驳的光影;清泉淙淙,通过起伏不平的山石流向飘涉的远方。这一仰一俯,一静一动,搭配得十分巧妙,使之于静谧中透出光亮和声音,空山也为之显出了一份灵气。颈联侧重写人。在空山的背景上出现了人的活动。山林静寂,突然从竹林深处传来了洗衣姑娘们的欢声笑语。眺望远方,袅娜的荷叶摇曳起伏,渔舟划过莲塘回来了。这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的世界!
尽管诗人是在描绘人的活动,但采用的手法是间接描写。从字面上看,是见物不见人,但实实在在又有人在活动着。这样描写,令人有更多的想象余地,无形之中扩充了诗的内涵,并且又和“空山”前后呼应,在写景中融入了诗人的情怀和追求,他在这些无忧无虑、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中间感受到隐居的喜悦。对比之下,更觉官场的污浊。因此便自然有了尾联,反用古意直抒胸臆。句中的“王孙”出自《楚辞招隐士》:“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此乃规劝隐居山林之士早日回到现实中来。而王维此时的心愿恰恰相反,他宁愿留在这洁净纯朴的山野,欣赏美妙迷人的秋景。诗的最后一联由写景转入抒情,由外物描写转入内心抒发,情景交融。全诗给人的感觉是空谷传清音,愈见空谷之空;空山闻人语,愈见空山之寂。这一切情景高度融合统一而达到一种由情———淡、理———虚、形———静、神———韵四者交融而引起的联想的艺术世界。这首诗“从流动的人生世相中摄取来的一刹那,一片段”(朱光潜语)
,这一刹那显现了人生宇宙空幻的哲理。王维通过幽冷空寂的山林描绘,除了传达出静谧、淡泊和空灵的感觉外,还有的就是清淡、雅致和朦朦胧胧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宁静、雅致是景象,景象后包含了意,融化为境。此境即为“理想的境界”。这也就是说,诗中自然之静谧,同禅所追求的人生意义空明澄澈相吻合。以大自然的风景来抵御内心的骚动,使自己的内心也达到清静空幻和一尘不染的境界,这就是诗文创造的意境,这诗意便从意境的空灵向禅境的空幻发展,从直觉的顿悟出发追求禅境完美的空无。这种追求说明意境升华到最高境界就是禅境,而禅境又变化出绝妙的意境。
3、王维的山水诗包含着的禅理意蕴是他个人宗教哲学体验的宣露,因此上,千年来光华不减。如果说,王维的宗教体验常常必须借助审美体验,才能实现,那么当王维沉浸于山水自然境界,进入极深层次的审美体验的时候,这种审美体验也往往达到了宗教体验或哲学体验的层次。王维的诗既构成了“禅”的状态,也在山水景物中形成了极为优美深邃的意境,无论从哲学和审美的角度,都达到了一个极灿烂澄明的层次。而同时他作为一位具有音乐、绘画才能的艺术家,对于自然美有着超过常人的敏锐感受力,同样,他也常常利用这些艺术才能着力于自然景物声色光态的表现,通过自然景物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换不定的色相显现,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意得到了极为生动的体现。
试看王维的一首小诗《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暮持筇竹杖,相待虎溪头。催客闻山响,归房逐水流。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这最后一句尤有禅意,有些“水流花开”、“云在青天水在瓶”的意味,禅意不仅跃然纸上,而且能让读者同时深切体会作者当时的幽冥的心境。再看他的另一首小诗《书事》:“轻阴阁小雨,深院昼庸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片刻间的审美体验,却那么地精致、深邃。这就是从刹那见永恒的超凡意境。“忘古常空,一朝风月”,禅既在刹那,又在永恒,变幻无常,生生不息,虚空中有妙有,妙有即是虚空,空寂中见流动,流动中见空寂,似乎有时都分不清明是审美体验还是宗教体验,是艺术境界还是哲学境界。这就是“禅”,是“诗佛”王维将审美体验与宗教体验融合为一的最高艺术境界。宗白华先生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胡应磷说王维的辋川诸作:“字字入禅”,读后使人“名言两忘,色相俱泯”。王士祯说王维的五言绝句:“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王维的对于山水自然美的体验已进入了禅的空寂悠远的层次,形成了深邃玄冥的境界。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就是说,当人觉悟到生命无常的时候,也就证悟了自己的本性不过是虚空,由此而产生的对纷浮世事不粘不滞、无执无求的态度便是一种解脱,经由解脱而达到自由之后,人就彻底去蔽了,在澄明无蔽的境界中,人也就返回了本真,获得了清净无染的本性,把握了生命。所谓“一切生者灭,象征着永恒”。王维的诗中那时明时灭的彩翠,合而复开的绿萍,转瞬即逝的夕阳,若隐若现的湖水,都是诗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的杰作,是他对大自然的审美体验已经发展到达哲学层次或宗教层次的产物。在这样的艺术意境之中,理即是事,事即是理,一切都如同天珠交涉,互映互证,融彻贯注。这就是璀璨的反光,无限的时间无穷的生命的空间,一切都在对刹那间永恒的那本真之美的体验中高度融合统一了。诗人王维于其中妙悟到的,也不仅是大自然的物态之趣,而是一种宇宙的哲理,生命的哲理了。
禅意,渗透在诗人的日常生活里,构成了一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随缘任运”、“超脱一切”的人生态度。如《终南别业》:“行到水穷时,坐看云起时”,自然界事物的这种变化象征着人生穷通之理,而诗人能安然地欣赏它的变化而无动于衷,则表明了他对身外世界无牵挂的超然出世的人生态度和宁静的心绪。传达出随遇而安的自然和谐,深得物我两忘的禅趣。又如《饭覆釜山僧》这首诗表现了远离世事扰攘的宁静、自然的闲逸生活。诗人“已悟寂为乐”,摒却尘虑,静观自然,人格人性得到了自由。《酬张少府》正是描绘这种解脱尘嚣的怡悦安适意境的:保持心的清静,万事不关心,一尘不染;任松风吹带,山月照琴。以这些具有浓厚闲淡的意象,抒发向往归隐的淡泊情怀。所谓“好静”,并不是心如槁木,万念皆灰。“万事不关心”只是心与一切功利机巧绝缘。而诗的结尾以“渔歌入浦深”来回答穷通之理的询问,在这不答而答中,给诗歌增添了无限深邃的意境,确实收到了“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艺术效果。
《送别》正是王维随缘任运人生哲学的体现。诗中描写送别友人归隐,饮酒作别。起始情感,虽然质朴无华,却透出情深意切。诗中对令人“不得意”的现实流露出不满,表现出那种超然世外的隐逸生活的向往。即使有对隐居的欣羡,有对人世间荣华富贵的否定,也隐约有“无可奈何花落去”之感。诗人告诫友人,白云无形无相,也无拘无束,更无时空限制而亘古永恒。要友人随意率性,生活得洒脱自在。“归卧南山”,这是禅宗达到的境界,忘怀得失,出世寂灭。尾句“白云无尽时”,意境顿出,正是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生活的象征,也是“禅心”的流露。此所谓诗意所生、韵味骤增,平淡朦胧中给人清音有余之感。禅宗思想陶冶了王维精神生活,也对他的艺术思维产生深刻的影响。王维诗作的那种“澄澈精致”、“浑厚闲雅”的艺术特色正得力于他的禅学修养。禅境是一种独特的美。这种美就如同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这蓦然见到的“那人”,犹如禅宗六祖慧能在倏忽间领悟到的人生宇宙的真谛一般。这时,诗的意境实际上是表现为禅境。中国古典美学认为意境的高处即是进入了不可思议的禅境。禅宗的悟道,忘却机心,忘却物我的境界,与意境的心物合一,物我神游是统一的。王维诗作的魅力所致,相当程度上在于不仅创造了意境,并且变化为禅境。正是由于王维得之于禅宗的影响,并将意境统一于禅境,从而在诗歌艺术上开创了一个新局面。
参考文献:
1、《唐宋诗词鉴赏辞典》(
卢晋、傅德岷主编,湖北辞出出版社)
2、《中国禅学思想史》 (作者:
洪修平 人民大学出版社)
论王维诗歌中的佛光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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