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汉密尔顿按时来到杰佛逊府上,麦迪逊已经到了。昔日好友今日政敌见面,假惺惺寒暄几句,麦迪逊问候汉密尔顿太太,麦迪逊光棍一个,汉密尔顿只好问候他的身体。
带有法国风味的晚餐准备好了,宾主入席,打开了蒙地切罗庄园自制的葡萄酒。待酒过三训后,主人言归正传,还是典型的杰佛逊风格,开门见山:“亚历山大,今天请你和詹姆斯坐在一起,就是要谈谈你交给国会的那个还债方案。你和詹姆斯面对面谈一谈,看看有什么协调解决的办法?”
杰佛逊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这场争执了,这几年外交官的历练,让他觉得凡事都可以坐下来商量,找出解决的办法,美国的国债不还是不成的,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决定自己作东,让汉密尔顿和麦迪逊面对面协商。
没有国会的那种政治斗争气氛,汉密尔顿和麦迪逊也没那么斗鸡德性了,先各自讲事实摆道理,事就是这么一件事,焦点也就在那里,杰佛逊问:“二位觉得怎么样才能达成一致意见。”
麦迪逊摇摇头,心里说托马斯以为这儿是巴黎,搞停战协议哪:“各州还各州的债,就那么简单。”
汉密尔顿才知道杰佛逊是在运用外交手段,微微一笑:“我觉得我的方案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麦迪逊把酒杯一放,起身要走:“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汉密尔顿突然灵光一闪:“詹姆斯,等一下,我有个条件。”
“条件?”
“对,如果你和托马斯能够说服维吉尼亚代表团同意我的方案,我就说服纽约代表团支持定都乔治镇。”
杰佛逊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定都波托马克河边是维吉尼亚人的梦想。他和麦迪逊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成。”
三个人重新坐下,有了共识,就要盘算怎么样才能实现。维吉尼亚和纽约连手,势力还显得单薄。杰佛逊说:“这样吧,拉宾州代表团,建都波托马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把首都临时迁回费城。”
汉密尔顿想了一下,反正纽约人也不愿意当永久首都,搬走就搬走:“好吧,我去说服纽约的代表。”
美国政坛的第一笔政治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三个人分头行动,维吉尼亚、纽约和宾州代表团联手,先在国会表决定都,在参议院以14票对12票通过,众议院以31票对29票通过,汉密尔顿的还债方案也是这么险险通过。1790年12月,国会迁往费城。
从纽约到费城,虽然不算远,可是国会和政府这一票人搬动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华盛顿自然忙得连陪玛莎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忙成这样还有人添乱,邮政总监奥斯古德不愿意离开纽约,辞职了。华盛顿火速找来当年自己的后勤部长提姆·皮克林接任,这样内阁都是自己人了。
搬到费城后又是一番忙乱,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弄得费城的房价房租上涨,老租客新租客一起抗议,政府内部也怨声载道,不要说一般工作人员了,连杰佛逊这种大庄园主都感到吃不消。等1791年2月25日第一届国会开第三次全会,议会们也加入埋怨的行列。
汉密尔顿是富豪,这几个房钱能难倒他?找了个既大又舒适的房子,再把老婆伊丽莎白和孩子们从纽约接来,虽然比不上曼哈顿的条件,也凑合了。安顿下来后,汉密尔顿开始郁闷起来。
原因很简单,上次妥协得太窝囊。
汉密尔顿足智多谋,历来争强好胜,讲得是压倒对手,上次虽然自己的还债方案通过了,可是在建都上让了步,他本人也算北方人,不愿意把首都建在南方,因此在心里一直不痛快。
这天是周末,汉密尔顿坐上马车,吩咐到市场去转转。马车来到高街后,他远远看见莫理斯的豪宅,又改了主意,叫车夫去莫理斯家。
莫理斯正好在家,汉密尔顿被迎进门后,看到又新添了不少摆设。莫理斯在独立战争期间,为大陆军出了上百万美元的军需,自己的船队还被英军抓获了大半,可是战争结束后,汉密尔顿问他损失大不大,莫理斯居然回答说收支大致相等。那会还没什么钱的汉密尔顿在心里说难怪大陆会议里总有人要查办这家伙,看来他真的大发战争财。这番交谈也使得汉密尔顿下决心,辞去军职,回纽约发财去了。可是再怎么发财也比不过莫理斯,得知临时定都费城的消息后,莫理斯在费城炒房地产大赚了一票,高街上的新豪宅就是用这批钱盖起来了,而且听说他正在造船,准备去中国做贸易。
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阵,聊到了汉密尔顿的心结。莫理斯感慨起来:“维吉尼亚那帮人全是堂兄弟,一遇上事就结成一帮人,咱们这种我行我素的君子怎么能斗过这群土财主?”
这席话提醒了汉密尔顿:“是呀,他们结成帮,咱们就结党。”
“结党?”
“对。全国各城市都有大陆军的战友,很多人和我志同道合,至于联系吗,我可以让财政部的税务官们去办,把这些在各城市中有实力的人联络起来,我在费城提案,全国一起响应,看看麦迪逊还有什么本事?”
莫理斯也兴奋起来:“对,咱们组织起来,我可以提供活动经费。”
“就这么定了。”汉密尔顿一拍大腿:“为了不再妥协,建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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