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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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了中国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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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大院子里养了三条狗,从小在老家就养过狗,并且与狗一块去山里放羊,羊听狗的,狗听我的,所以我走到那,狗就跟到那儿,羊也就跟着狗到那,这样放羊可轻松率意了,当然这是因为狗的功劳。并且那时候和人打架或者有人对我不敬,那条小黑犬绝对二话不说的兽性大发,那种忠诚义气让我对狗喜欢的没法说,但在中原问道、闯荡的二十年间,自己居无定所,连自己都弄不顺当,哪里还有养狗的心思。
结果,去年四十岁的《出生入死艺术展》后,一切水流花开,因缘自放,明明白白搬进了如今占地近八亩的大仓库,“一了艺术仓库”的“名”也有些“符其实”了,以前的虚张声势也该尘埃落地了,扎根在土地上,就是比悬空在闹市区让人内心踏实安静多了。
有了院子,并且那么大,空空的地方,一下子让寂寞溜进来了,缘份所使,三条狗也分别一条一条一条的先后进了院子了,人各有面,狗当然也各有面,性情迥异。先来的是一条阿拉斯加的雪橇狗。毛丰体壮,狼模狗样的。叫起来完全是狼的声音,狗怎么可能那样叫,真不是个狗东西。然而不可以貌取狗,狗心隔肚皮,它的心思简直渊然而深,摸不透,待人无论男女老少认识不认识的,一律笑容可掬,淡定自若,吃肉吃素也决不挑挑拣拣,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分别心,好象无心无物,超然无碍的方外高人,简直老僧入定的境界。每每见它这副样子,真是人眼看狗高,觉得这般活法与心境的狗还真比人强呢,俗话说,见贤思齐,佛也曾说,万物皆有佛性,狗子当然有佛性,狗通人性,其实有些狗就是人,有些人就是狗。连画家方力均都深悟野狗的秉器与性情,像野狗一样生存,他这是完全活明白了,最懂野狗家养的人生玄机的。见了这样的贤狗,以狗观人,当然警示自己要好好做人,否则连狗都瞧不起,生怕这样具有佛性的狗眼睛盯着你,心里说:靠,这人简直禽兽不如。有感而发,我为这条狗取名“不惊”,它那样看破红尘的样子,是是非非都不能让它受惊。
第二条来的是德牧狗,三个月大,英俊潇洒,长得风流的很,因为小,大家都宠着它,它也的确聪慧过人,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见了肉狗吞狗咽的,完全如入无人之境,见了素饭扭头而去,或装睡,还时时半睁一只眼眯缝着观察你的表情,吃宠不吃辱,我给它取名“小宠”。
第三条也是一条德牧狗,一岁了,身材威猛,趾高气扬,走路摇摇晃晃,狗模人样,好象以为自己就是某个协会的头头,瞧不上别人的样子,魏墨教育此狗有法子,就是对它严历的驯服,越对它不客气的收拾,反而却对魏墨亲密的要死,看来此狗有“受虐狂”,越辱它越表现的“温、良、恭、俭、让”,我给它取名“老辱”。
这三条狗名字分别就是“不惊”、“小宠”、“老辱”。三条狗有时候也因为食欲而翻脸,或因主人偏心而争风吃醋,但稍顷即一干二净的抛之脑后,超然物外,友善相处,这种狗东西的情意比之小肚鸡肠、两面三刀、唯恐朋友好起来的鸟人朋友来说,这种禽兽的雅量是我们鸟人不能望其项背的。
某夜,我酒后忽突狂啸:人生如梦!宠辱不惊!三条狗闪电一样的飞过来,三个大舌头吐出来一晃一晃的看着我。我哪里还能忍得住呀,只能破口向天来一个“月下披云笑一声”。好一个“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