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信中直言:“情况特殊,不言自明。说来简单,还是出在怎样对待文物局主管业务是保还是卖的问题。仔细想来,确也奇怪,也确是真事。既然是真事,发展下去,车要出轨,现在到了需要大喝一声‘站住’的时候了。”
书中所说的“委员”,指的是国家文物委员会,苏先生就是委员身份上此书的。该委员会成立于1983年,作为咨询机构,在八九十年代起了很大的作用,尤其在确定文物方针保与用关系上一直坚持保护为主。这场争论从1982年至少持续到1996年,经历了三任局长的起起伏伏。
1996年,张文彬上任国家文物局局长,此时国家文物委员会已处在无疾而终状态。《文物保护法》开始启动修订,最终确定了今天的十六字方针“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张文彬文博文集》中收录有他在任内汇报文物工作的信函,谈及自己上任之初的情景(也就是苏秉琦先生上书批评的前任领导所留下的局面):

“国家文物局领导班子严重不团结,结果不仅造成国家文物局机关纪律松弛、人心涣散、秩序混乱,而且还对全国文物系统造成严重影响,不仅丧失了事业发展与进步的大好机遇,而且还在文物对外交流等方面发生了严重问题……”
张文彬局长退下来后,我曾向他建议写写这些或做口述。他当时没有同意,只强调一点,自己任内完成《文物保护法》修订。在中央领导和老同志老专家的坚定支持下,保护为主的原则得以确立,结束了长期的争论。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历史像围城,越近越看不清,不好评说。同样一件事,被批评者也有自己的回忆录,自己的说法,无可厚非。但衡量文物工作,文物安全应是最好的尺子。以此看,孰对孰错,实践即可辨是非。《文物保护法》新一轮修订又开始了,几经波折争论,似曾相识。以史为鉴,勿要重蹈覆辙。
穆森
2018年8月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