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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纯粹而现代的地域诗人

(2016-11-05 23: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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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现代汉诗研究中心主任王珂。

王珂:重庆人。文学博士。1966年生。东南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现代汉诗研究中心主任,湖州师范学院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南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客座教授,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香港《当代诗坛》、美国《休斯敦》诗刊编委,主要从事新诗研究。出版专著《诗歌文体学导论———诗的原理和诗的创造》《百年新诗诗体建设研究》《新诗诗体生成史论》《诗体学散论———中外诗体生成流变研究》《新时期30年新诗得失论》《两岸四地新诗文体比较研究》《新诗现代性建设研究》。参编(译) 著作10余部,发表论文三百余篇。已出版发表诗作、译作、散文和学术文字约800万字。

http://s6/mw690/001o3YB1zy76bEODlVHf5&690        2015711日,东南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现代汉诗研究中心主任王珂(右一)、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作者支禄(左一)在艾丁湖。

纯粹而现代的地域诗人

 

 王 珂 

2015年6月26日到7月16日,为了更好地完成我近年致力的新诗现代性建设研究课题,我借用社会学的田园调查方式,专程到甘肃的合作市、陇南市、成县、西和县、天水市、兰州市、嘉峪关市和新疆的哈密市、吐鲁番市,实地考察新诗的生态。我参加了十多次诗人座谈会,见到了阿信、桑子、波眠、陇上犁、雪潇、欣梓、王元中、丁念保、周舟、刘晋、孟杨、李开红、孙立本等上百位诗人,录音采访了包容冰、王小忠、完玛央金、扎西才让、毛树林、王若冰、胡杨、高平、彭金山、高凯等十余位诗人,还在甘肃民族师范学院、陇南市文联做了多场讲座,试图把我在大学校园里研究出的最新成果,特别是新诗现代性建设研究成果,告诉给基层诗人,让他们摆脱“现实主义” 的“束缚”,接受“现代主义” 的“洗礼”。针对当地诗人,尤其是一些乡土诗人格外迷信现实生活,错误地认为写诗更需要观察力而不是想象力的问题,我特别强调写诗必须有较强的想象力,把诗人的想象力细分为想象情感的能力,想象细节的能力,想象语言的能力(靠语言思维写作)和想象图像(场景)的能力(靠图像思维写作)。

在每场讲座中,我都严肃地谈到当前地域诗歌创作存在的三大问题:内容大于形式,主题先行,题材单一。整整20年过去了,我发现很多诗人仍然有强烈的本土意识和狭隘的地方思想。我强调“新诗要现代” 的“新诗创作新观念” 讲座虽然给当地诗人们带来了一些震动,但是效果确实如甘肃诗人过河卒的诗《听王珂教授诗歌讲座》所言,因为“观念新潮”而难被“现实接受”: “写了三十多年诗/也发表过一些作品/甚至有些作品常被文朋诗友津津乐道/听了王珂教授的诗歌讲座/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是诗/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写诗了。”

正是带着这种一厢情愿的“布道”,却不被诗人们理解的沮丧,我从甘肃到了新疆。新疆诗人孟杨的诗《临近黄昏的一个问候》写到: “临近黄昏,一个远方的问候/惊动了丛林的寒鸦/天边多了一抹黑色/不动声响地飞入冬的漫长//我在戈壁深处行走/企图走出迢迢的沙漠/可始终迈不开沉重的步子/只能从一片绿洲走向另一方绿洲//这成方成片的绿洲充满了灵性/能支撑我所有的生活/我的忧伤我的幸福,我的荒诞举动/都逃不开这片土地的关注//沙漠混沌的颜色/让我常常怀念雨季/绿洲升腾的炊烟/教我如何眷顾生命//我珍惜着每一份善良/祝福着每一个生活中的人/愿他们远离苦难/年年都有好的收成//一切无所谓好,更无所谓坏/爱我的人陪伴在我身旁/我爱的人不知身在何方/偶然的问候,照样能催生出热泪流淌//生命音符的跳动/似乎和身外的世外的东西有关/你想它时它会无影无踪/待要忘却,又像云彩一样在远处跳动//能告诉你什么呢/戈壁深处的人们有自己的活法/这片片绿洲蕴藏的灵性/足以滋养我和亲人们的理想//惯常的日子里,我会迎着风沙行走/用文字编织出最美的花环/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黑夜来时,枕着梦想入梦”。这首诗让我对孟杨生活的那块土地充满好奇,“戈壁深处的人们有自己的活法”,我很想实地考察戈壁深处的人们,尤其是诗人们,是否真有自己的活法,甚至有自己的写法。

孟杨原是甘肃庆阳人,曾在西北师范大学求学,当时是著名的校园诗人,我在那所大学的中国西部文学研究所工作,因为诗与孟杨结缘,亦师亦友。他现为新疆哈密人,长居新疆鄯善。我一到鄯善,他就告诉我,将带我去见一位诗人,名字叫支禄,是吐鲁番日报社从甘肃“人才引进” 的记者,他夸奖说支禄是“纯粹的诗人”。我专职研究新诗数十年,目睹过各种诗人的风采,却很少见过“纯粹的诗人”。

第二天在吐鲁番市,我与支禄相处了一天,发现他果然如孟杨所言般的“纯粹”,我甚至想用“木讷而笨拙” 来描述他。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在校园中生活,自以为“社会化程度”及“世俗化程度” 很低,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有“书卷气” 甚至“书呆子气” 的人。当天上午,由他带路,孟杨开车,我们去参观市区附近的坎儿井,去过多次的他居然迷了路,原因一是与我们谈诗论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二是他平时完全沉浸于记者工作和诗歌写作中,他2007年曾获吐鲁番市“十大功勋记者”荣誉称号,诗集《点灯,点灯》荣获第二届“吐鲁番文艺奖”。当天发生的多件事情都让我感受到他既“纯粹”又“可爱”,还“正直”。如参观当地的文化景观,他从来不利用自己是当地名记者来谋私利,自己掏钱为我们几人买门票。他还非常敬业,在参观一个文化景点时,发现游客比平常要多,就赶快写了一则有关新疆旅游业开始复苏的新闻。大家都赞扬他真是一个好记者。我也感叹说孟杨的诗写得很准确,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戈壁深处的人们有自己的活法”。

在八月,回到南京后,我时常回忆起与大西北诗友相处的动人情景,很容易想到“纯粹” 的支禄,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轻声说:“支禄好可爱!真好玩!” 

在九月,我读到了支禄的诗《一棵草》: “行走藏北,总看见/一些神秘的草/让我时不时/突然停下脚步//草,抬起头/就是春天/草,低下头/就是秋天//干净的风中,看见/叶子提着/一盏盏雨水的灯/走在骨头上//从草根到草尖/我看到了/一滴雨水最远的旅程”。才发现应该把描述他的语言“木讷而笨拙”改为“木讷而睿智”。他就像他诗中的那棵草,富有生机和力量:“草,抬起头/就是春天/草,低下头/就是秋天”。岁月更替,寒暑交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春天的耕耘,秋天的收获,均在草的抬头与低头之间。还有比草的力量更巨大的吗?

在十月,我读到了他的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觉得应该用“大智若愚”来形象他这个人。我更惊讶的是他的作品,虽然写的都是地域性题材,采用的却是现代手法,如图像思维的大量运用,静态蒙太奇与动态蒙太奇手法的有机交融,意象叠加手法的出奇制胜。他尤其具有我推崇的“诗人的想象力”,具体为想象细节、语言和场景的能力。

《嘉峪关下》就是这样的优秀作品: 

城墙之上,一只鹰不停地拍打翅膀。

哗哗的响声,像一个黑衣人站在高处抖动衣服,多少黄沙一堆又一堆倒在古城墙下。

 

一棵草的喉咙里卡着一片绿叶,已无法说出春天的去向。

一只鸟一声不吭,夹紧翅膀像死死抱住怕被风吹散的骨架。片刻后,去了遥远的北方。

 

一只为躲避风沙的土拨鼠大老远跑来,累得擢发抽肠、鼻孔呼哧呼哧冒烟。它心里清楚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然后,直起身子朝远方望了一会,就沿着长长的城墙逃去,没再回头。

仓皇而逃的背影让人想起匈奴人的探子,越过长城后,十分诡秘地潜行西亚腹地。

 

落日沉沉。苍凉高耸。

忽地,垛口上升起一朵乳白的云,像白衣白裤的孟姜女走在高高的城垛,一心一意想找到万喜良的骨头:风沙活吞,该到吐骨头的时候了。

一块不知哪朝的青砖、一辆破旧的木轮车、一匹趟过西风的瘦马……依旧立在滔滔风口,正一点一点被风吹成沙粒。

 

纵使心里话如几万里铺天盖地的黄涯涯的沙子。

嘉峪关如历史的一个喉结,不能代替嘴巴发话。

 

从《嘉峪关下》不难看出,支禄更多是以诗人的身份在写散文诗,尤其是在文体形式上,尽可能让散文诗保留了诗的“分行”“分节”的文体特质。他主要采用的是诗的分节方式,如“两行分节”方式是新诗常用的分行方式,他又适度作了变通。如《在新疆》的分节方式是“二、三、三、二”。这样分节,强化了散文诗的诗性,也体现出了散文诗的文体特殊性,尤其是前者非常重要,它让读者以读诗的心态,而不是读散文的心态来读这个作品,读者的这种期待视野,尤其是文体上的期待视野,提高了散文诗的文体地位,也给读者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空间,获得了更多的阅读自由,满足了更多的审美需要。即诗意的形式可以产生更多诗意的内容,提高艺术的品位。

支禄不仅有很好的想象力,还有超常的洞察力。也许正是生活中的那种“书呆子” 气,让他更有时间和精力来观察世界,在此基础上追寻哲理。《在新疆》是这类作品中的代表作:

 

沙子经常匆匆跑着,谁都不知道沙子后边发生了什么大事?

雪山看起来那么近,想喝一口却那么远。

 

鹰,一旦起飞,就很难缓一口气。

鹰,更多的时候肉体、骨头花费完了,还飞不到栖息的地方。

一棵树站在天边边上,叶子黄了一茬又一茬也没等到鹰的讯息。

 

云在天上让风左拧右扭,却难以整出一两点雨来。

不久,又是魂飞魄散。

天,依旧若无其事地辽阔着,像这个世界上压根儿没发生过云的事。

 

村庄和河流日夜跑着。

河流跑得快了,村庄渴得不像个样子;河水慢了,村庄像头老牛,一头扎进去喝得干干净净,让河不像条河的样子。

在新疆,当前不着店,后不挨村时……

流浪的人啊!你最好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在新疆》的写作目的是说理,所以采用了科学叙述式的逻辑结构和非形象化的推断式语言。为了弥补这种结构和语言缺乏的诗性,诗人写了新疆常见的生相———鹰和云,物相———村庄和河流。前者在空中,后者在地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但是作者忽略了河流是动态而不是静态的,村庄与河流的一动一静无法与全是动态的鹰和云,形成更好的反差。如果把河流改成树林,静动反差会更强烈,也更能显示出诗人写作的理性,与本诗的思辨主题吻合。由此可见,支禄的一些散文诗写作仍然不完美,还需要精益求精。

波德莱尔是世界上第一本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的作者。作为诗人,他的梦想是: “写一篇充满诗意的、乐曲般的、没有节律没有韵脚的散文:几分柔和,几分坚硬,正谐和于心灵的激情,梦幻的波涛和良心的惊厥。” (亚丁:《<巴黎的忧郁>译本序》,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亚丁译,漓江出版社1986年版,扉页。)但是他的散文诗写作并没有给他的诗歌写作带来负面的影响,所以他既是世界散文诗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世界现代诗歌的开创者,他的诗集《恶之花》是十分精致的现代诗集。今天还有人这样评价他: “波德莱尔的重要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他既是现代诗人之父father of the modern poet),……也是受到高水平的批评的自我意识的限制和精致化的现代诗人的原型(prototype)(Michael Hamburger:. The Truth Poetry-Tensions in Modern Poetry from Baudelaire to the 1960s.London:Carcanet New Press Ltd.,1982.p.1.

在此祝愿支禄的散文诗创作能够促进他的现代诗创作!相信他今天呈现给读者的是一册精美的散文诗集,明天会有一本精致的现代诗集闪亮登场。 

2015年12月3日于南京东南大学九龙湖畔


支禄的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近日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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