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回已是催清泪(散文)
(2012-01-18 23:3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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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书回已是催清泪
还是八年前的暑假,那天夜里,忽然梦醒,我梦见了姥姥。很模糊,只略微见到她和善的面容,她说了两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睁开眼时觉得有点怪怪的,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天亮。
然后就接到妈妈打来的长途,她告诉我姥姥病情加重,昨晚开始昏迷。我赶紧收拾东西,带上女儿坐上返回老家的火车。
半年前我回老家看过姥姥。那时,姥姥刚做完白内障手术。我回去的那天她精神很好,自己走出来给我开门,看到我来她很吃惊,说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告诉姥姥我想她了。姥姥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不用赶这么远路回来看她,她没事的。然后把我领到窗前,手指树上的麻雀给我看:“小梅,你看,我眼睛好用了,能看到麻雀了。”姥姥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
谁知再次见到姥姥,姥姥竟然昏睡不醒,没能和我说上一句话,一周后,已成天人永隔。
那时,姥姥已重病卧床不起一个多月了。妈妈和二姨全天候在家轮替伺候,三姨和二舅因为上班只能下班或休息日赶来探望。姥姥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偶尔醒一会儿,就急着找这个或那个儿子,到她床前和她说话。
我回去的那几天,姥姥陷入深度昏迷。我守在姥姥床边,怎么叫她她也不肯睁开眼睛。
姥姥去世那天,表弟表妹们也都来了,平时难得这么齐,全家人聚在屋子里,闲聊着。我一直握着姥姥的手,她的手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不停地颤抖,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二舅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妈感觉姥姥情况不太好就没让他走。
我眼睁睁地看着姥姥咽下最后一口气儿……
姥姥的灵堂设在家里。长辈去世,需要守灵三天,三天三夜里灵堂不能没人,香烛不能断燃。
舅舅们和弟弟们轮番替换,妈妈,二姨和三姨几乎寸步不离,接待陆续赶来吊唁慰问的亲友邻居。我挚爱姥姥,不肯离开灵堂半步,陪妈妈闲聊。
平时和妈妈就无话不谈,那几天里与妈妈的心尤为接近,姥姥卧床不起的日子里妈妈一直陪护在身边,妈妈回忆姥姥在生前的种种,十分感慨,也觉欣慰,姥姥后半生安枕无忧,儿女均孝顺,享年八十二岁才过世,也算高寿了。
出殡那天,看姥姥最后一面。姥姥依然是灰白的发,脸色比生前玉润许多,十分清透,神情宁静安详,唇边微微带笑,如同沉睡梦中。
姥姥就要被送入火化了,那一刻,意识到她这一走即永不能相见,我哇声大哭,悲不可止。妈妈、二姨三姨泪流满面,一声声唤着妈妈。
姥姥去世后,我梦见过她一次,梦中的姥姥慈眉善目,乐呵呵地望着我,什么也没说。
平常的日子里,只要想起姥姥,就禁不住心怆泪流。现在要过年了,我又想起天堂的姥姥,也不知她老人家在那边过得怎样。
生离死别,当不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