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宏村

2014年秋天第一次去宏村，就很喜欢这个古韵十足的徽州村落。于是三年后的初冬重返宏村，住了几天。散漫的把整个村子转了个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抵达村口时刚好上午10点。拖着拉杆箱，围着南湖转。南湖还是如记忆中那般静美，唯一的不同是一些翠绿的树叶已经变得金黄。

    但湖水还是那汪湖水，青瓦白墙的老房子还是旧模样。湖水还是纹丝不动，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天地万物，远的山，还有近的云。

运气不错，晴好的日子。走过一个巷口，有客栈，但分明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于是拖着拉杆箱，继续向前。

又经过几家院子，然后拐进另一条巷子。知道客栈就在南湖附近，但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就是没找见。后来问了路，才发现就在眼前。

客栈叫在水一方。堂口通道很窄，是一木器小店。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堂屋就是大堂。后面还有小院，干净雅致，于是很喜欢。

     因不是周末，女主人把我订的大床房升级成标间，很是开心。

客房干净，布置得很有情调，很江南的感觉。每一间风格不尽相同，于是每天换着住，换着心情般的体验各种喜欢。

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是古村落的一幅风景画。登上客房的楼顶还可以俯瞰整个村落。于是每天早晚都会上去打卡，看风景。

村子看上去不大，但其实有许多弯弯拐拐的小巷子，很多不为人注意的细节皆是风景。

比如经过的一户一户的窗口，窗台上的植物，都是我眼中的风景，小巧而雅致，美不胜收

    月沼是游人最多的地方，我们只会在无人的清晨去造访。风把水里的房子吹得摇来晃去，像是在提醒它从一个旧梦中醒来。

    进到一家人的院子里，仿佛看到旧时光。曾看过很多这样的院子，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天井漏窗，四水归堂。高墙深院，阳光照进的时候，尤为惊艳漂亮。

女主人说，有月亮的时候，从天井里望出去特别美。想来挂在天井上的那枚月亮，和我们平时看到的，断然不一样。

从旁边的耳门出去，就像走出一个旧故事。在村里游荡，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旧故事里迁徙，转场。

    临近黄昏，回到南湖。随便找一处停下来，发发呆，看光线渐暗，看云在水里徘徊，看近宅远山，在无风的水中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

天还未黑，夜灯先亮。像是对岸回眸流盼的人终于等到了了回音。

    天色渐渐暗下来，故事变得浓稠，远远望过去，仍然有细节清晰可辨。

天完全黑下来，才惊觉饥肠辘辘。村巷里小吃很多，各种烧饼、酥饼，以及卤鸡腿等等。当然也可以找饭馆坐下来吃正餐，边吃边等月亮爬上树梢。

月亮后来果然爬上树梢，升上天空。更令人意想不到，第二天我们从梦中醒来，在灿烂的蓝天上，看见细小的月牙还挂在天边、树枝旁，一直不曾离去。

我走，月亮也跟着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望过去，月亮都在我眼见的画面里。

清晨的月沼无风也无雨。打捞杂物的工作已经结束，小木筏静立水上，只有青瓦白墙的影子，在水中轻微的摇晃。

微风乍起，宛如一枝画笔，描摹着风景，如春般婉约，又如秋般沉静。

    午后，阳光无预料的暗淡下去。在迷蒙中，走过巷弄、走过老屋，走过古老的南湖书院，像是走过一段又一段历史。

     踏入寂静的小巷，往村子的外围探寻。踩着轻缓的脚步，像进入无人的梦境。脚下的每一块青石板，都是时光的流动，踏出的每一步，都有历史的回响。

周遭空寂，深巷无人却有风。这是跟团来的游人不会企及的地方，但却可以满足我们喜静怀古的情怀。

喜欢呆在水边看白鸭嬉游，水波沉静，叶影荡涤。

    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鸭子们是幸福的。它们的影子落在水里，阳光的影子也落在水里，在水里荡漾出岁月的明媚。

黄昏的时候，它们不再聚集一起，分散队形向对岸游去。当然不用担心，它们到达彼岸后，又会折身，最后再回到它们出发的此岸。

次日清早，我们第一件事还是登上楼顶，俯瞰四周的景色。房顶的视线，与地面平视全然不同。会增添许多角度，看到许多被遮蔽的风景。

灰瓦白墙，层层迭迭。还有红色的反光。历史隐藏其间，岁月无声，时间却一环连着一环，无限延伸下去。

    黄昏时又上楼顶等夕阳。黄昏时的巷子里人来人往，鞋店灯火通明，有人走来走去。再晚些，月亮慢慢升起，安静地挂在天边，还是那么善解人意，留待第二日中天才慢慢隐去。

第二天清晨，又上楼顶。时间尚早，远山云雾厚重，缭绕中不见真相。

    早起的鸟儿已集合完毕，呆在一棵树上蓄势待发。只等待一声信号响起，就开始腾飞。

此时有炊烟升起，慢慢在高高的马头墙上流连。有飞鸟远道而来，忽高忽低，远远近近的也像是在探寻什么。

    它们在屋顶上盘旋。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知它们是否获悉了历史的真相，以及岁月的密码。

    徽州的高墙，是旧时光的标志。身处地面的人以为它高过天，但从高处俯视，就不那么高了。

岁月的沧桑沉淀成墙色的斑驳，纯白的底色已被涂抹成厚重庞杂的历史。清早的村子静谧安详，在缭绕的炊烟中太阳升起，慢慢照到树上，房子上。直到巷子里有人声响起，第一批游人进村。他们总是沿着固定线路，从南湖进，过画桥，进南湖书院，然后沿着牛肚牛肠去月沼。最后顺水出村。

和刚来时比，枝头的叶子更黄。村里的大树，叶子虽然大多还没红，但已经是满眼秋色。

     离开时，竟有诸多不舍，想着有一天又再回来。一晃又是小雪，南方的雪虽然未至，虽然暂时无法去徽州，但红叶秋色我们却看到了。眼下南方的银杏叶正黄，这种似曾相识的风景，让人仿佛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一年相同的地方，呈现的风景其实都不一样。

疫情来过，还未曾走远。宅家已久，今日终于有课可复。走在街上，感觉今冬的凝重不只是疫情，雾霾也卷土重来。于是拉紧口罩，在有些气闷的空气中感受季节轮回。

经过公园，路边啊苇草在冷风中蓬勃。这是我最喜欢的冬景，因为那种自在而顽强的摇曳，就像是我们内心的一些坚守一样。意外层出不穷，但在岁月的流逝中，总会有一些亘古不变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