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的家庭暴力

图/文紫檀情缘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看到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兴宁公园，众目睽睽之下的家庭暴力。

晚饭后，偶尔会出去散步，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是靠着江边的兴宁公园。如果两边桥上的霓虹灯都打开，那真的是宁波一绝。特别是夏天，那里更是充满了文化气息。

晚上会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汇聚在那里。有坐在大树下看书的，有听音乐的，有拉二胡的，有弹古琴的，有下棋的……而我，唯独喜欢在那静静的坐着，聆听那些美妙的乐器声；抑或是站着观江、听水……

习惯以一种淡泊之心审视尘世中的一切是是非非。静静地欣赏这天地间美丽的一瞬。恬淡与安详之间让我心底泛起阵阵涟漪，这种感受如同一曲优美的古韵，撼动我的心魄！

昨晚，大概八点半这样，我又到这里散步。停完车，刚出车门就被一种声音吸引。那是一首二胡曲，拉的是瞎子阿炳之作《二泉映月》。锁上车门，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声音而去……

只见在公园中心位置，亭子上坐满了人，有老有少。还有不少卖小吃冷饮的。亭子下方，草坪上，稀稀拉拉坐了几对年青人，在那里说笑聊天，谈情诉爱。再看草坪边上，靠近江边的一颗大树下，也坐着好多人。其中有三个人坐在大树边的路灯下，那二胡声就是发自这里。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沦落到公园为的是拉曲乞讨。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席地而坐，旁边放着一个小桶，小桶里有少的可怜的几个硬币。女人坐在自带的小凳子上，手拿二胡，男人拿着古琴为女人伴奏。那凄凉哀怨的声音，就是从女人的二胡中传来……

外行人听热闹，内行人听门道。我被这种凄婉的韵律深深吸引, 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静静聆听。此曲纯粹是感情的自然流露，没有一丝的做作。旋律优美婉转，质朴动人。乐曲流畅婉转，意境深邃，流露出伤感缠绵哀怨苍凉的情绪和昂扬愤慨之情，充满浓郁的江南风格。

我完全被融入于这曲中，伤感满怀，泪，在眼眶中打转。就在我如痴如醉之际，身后的草坪上，传来了清脆的耳光声，和男人的骂声。这是我刚才下来时看到的两个人，本来是坐在草坪上说笑的一男一女。

女的大概三十不到，男的也是如此。男人边打，边骂。口中始终重复着一句话：“你敢骂我妈。让你骂。你怎么骂都没关系，就是不许骂我妈！还拿这么难听的话来骂我妈。我妈怎么你了？”原来，这是一对饭后来公园散步休闲的夫妻。女的始终一语不发，也想还手，只可惜男人上身光的，太滑，女人怎么都抓不住。所以只有挨打的份，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时，周围一些跑步的人也纷纷驻足，乘凉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围观过来。这么多人，可悲的是大家都只观望而不语，更无人上前相劝。自古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啊！”此时，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男人的骂声，与耳光声。当然，我也成了这些看客中的其中一名！虽为看客，但，心中却极其愤怒。

终于，女人挣脱了男人紧抓着她的手，转身往上面亭子走上去。男人还是不肯罢休，追上前一把将女人拉住，一记清脆的巴掌“啪”，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在草坪上转了个圈，便倒在草坪上。男人蹲下身，边骂女人，边用双手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的双腿在草坪上乱蹬，身子也在挣扎着。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的人群还是无动于衷。

也许，男人打累了吧！他松开手“婊子，把我的眼镜也打掉了，我的眼镜在哪里？”边骂边在草坪上到处找眼镜。此时，这女人在草坪上头一歪，双目紧闭，双腿叉开，伸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了。本来就穿着不长的裙子，在倒向草坪时，裙子飞起，到了腰上，下面全部暴露无遗。也许大家都没见过女人，都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样看着……

我看了一下时间，这个镜头足足有四分钟。女人还是不动，男人还在找他的眼镜，人群中开始有人切切私语。此时，我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我问坐在我边上的一位中年妇女：“这女人不会有事吧？这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她回答我说：“应该没事的，又没怎么样，就打了几个巴掌，不会死的。”

又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走过去帮一把。我知道，现在这年月，世道太乱，没有人想多管闲事。怕弄不好会惹来麻烦，招来是非。

但是，我无法再继续做一个看客。我走进草坪，首先看了一下女人，只见她的肚子有很明显的一起一伏，终于松了口气。没事！于是我转身问那个男人：“这是你老婆吗？”男人低着头还在找“是的。”“既然是你老婆，她都躺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担心啊？还在找什么？先把你老婆扶起来看一下啊，会不会有事。”我着急地说。“没事的，不用管她。我眼镜被她打掉了，不知道掉哪了？”“是你眼镜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你不会先看一下你老婆，再去找眼镜啊！”这时的我，声音已经有些失控，真的很气愤。那男人也冲我吼了起来：“没有眼镜我什么也看不到！”可悲，可怜，还是个知识份子的模样！

这时我已经看到他的眼镜了，就在他老婆的脚边，一个黑色框架的眼镜，镜片很厚。我捡起来递给他。他戴上眼镜，对周围的人说：“不要看了，都走吧！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会处理好的。”边说边一把拉起女人的一只手，女人竟然没有昏迷，就在草坪上坐了起来。这是第二件把我雷倒的事。原来她是在等着男人去拉她。为了等男人拉她，竟然全然不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差不多大半裸的身子！

从草坪里走出来的我，心情是极其的复杂。我对那些不肯离去的观众说：“大家都走吧！不要看了，也许你们不看还好，他们一会就回家了。这样看着，男人是爱面子的，说不不定就不管女人自己回去了。”几个年纪稍大的人说我说的话中肯，有时是这样的。于是，大家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去。

此时，男人蹲下跟女人讲起了道理。还是那几句，问女人是不是知道错了，骂他妈是不是不应该。

我再也无心观江、听曲。从草坪出来徒步走向停车场。刚才的那个妇女跟上来对我说：“这种事以后不要去管，万一这男人身上有刀什么的，到时你被伤到了，说都没地方去说的。”我是彻底的无语了，真的！也许我真的是错了；也许，那些观众是对的。我真的不应该走过去管这事！